南京大学马克思主义社会理论研究中心
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

《回到马克思》(第二卷)发布会摘编(下)

编者按

近日,南京大学张异宾教授《回到马克思(第二卷):社会场境论中的市民社会与劳动异化批判》的新书发布会在南京大学召开,来自全国各高校与科研机构的专家学者围绕该书进行了富有成效的研讨与评论。现将研讨会的学者发言内容摘编为上下两辑,以飨读者。

《回到马克思》第二卷新书发布会现场照片


山东大学刘森林教授

张老师好!各位老师、各位朋友好!非常荣幸参加本次新书发布会。我简单围绕该书的内容谈几点。

第一点,我认为张老师这个《回到马克思(第二卷)》应该是新时代中国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的一部标志性的作品,代表着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哲学家或者思想家最高水准的一部标志性的著作。张老师之所以通过“回到马克思”做到这一点,我的理解有以下这么方面。我觉得“回到马克思”是一个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非常难的工作,我想至少有这么四个方面。

第一,“回到马克思”需要一个自觉的方法论反思。通过对于已有的各种解释马克思的范式做出一种自觉的分辨、批判性的考察,然后在此基础上才能以自己的方法论自觉和创新来建构一种自己的解释范式,所以“回到马克思”首先是对已有的解释范式的一个比较鉴别,在这个比较鉴别的基础上才会有自己的思想创新和方法论的创新,这一点我觉得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第二,我想刚才张盾老师也谈到了,“回到马克思”,就是回到历史上原本的那个马克思,马克思当时懂什么、看了什么书、有什么方面的知识,我们作为一个解释者和理解者,尽量要去恢复马克思当时的原貌。严格说绝对“回到”不可能,但是我们要——用张老师的话来说——构造一个马克思的思想语境,尽量与马克思有同样的知识、同样的问题和水平。虽然我们达不到,但是我们会尽量地去靠近,要重视马克思的文本和原本的思想。

第三,我认为“回到马克思”有一点很特别,那就是马克思的哲学不是纯粹哲学,它是人文学科和社会科学跨学科的马克思,要回到这样的一个马克思需要非常广阔的知识背景,要读很多的书。在这个意义上,我们知道马克思的哲学是从德国古典哲学中来的,谢林很早期就说以后到未来的哲学不可能是一个单纯的哲学,它必须跟其他相近的学科交融在一起,单独的哲学很难存在下去。哲学跟相近的学科是一种平等的交叉和融合。我们知道黑格尔的看法是哲学高于其他学科,哲学水准、视野比其他学科更高,不管是谢林式学科交融还是黑格尔式超越,它们对跨学科知识的要求都是很高的。我觉得张老师在这方面做得非常好。严格地说马克思主义并不是只有这个哲学、经济学和社会主义三个部分。列宁提出这样三部分的论断实际上主要还是由于恩格斯在《反杜林论》中这样论述马克思主义的体系。杜林说,哲学是基础、经济是中心、社会主义是结论,但是列宁根据《反杜林论》把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分成这三个部分,这是非常简单的说法。按照更高要求,马克思主义理论应该有它的历史学、社会学、文学、法学等等,张老师在《回到马克思》第一卷和第二卷,特别是第二卷中对历史学的、社会理论的其他学科知识的关注和阅读是非常非常丰富的。

第四,马克思的思想是活着的思想,马克思主义思想一直在发展。在马克思当初的思想诞生时,他吸收了当时为止一切优秀的、新的成果,活着的马克思的思想不断地被现在新的思想所阐释着,我们要“回到马克思”,我们必须跟这些思想来对话,看看它哪些讲得好的要吸收,不好的要注意。现代西方马克思主义、马克思学、后马克思思潮等等,很多我想都是张老师发现,然后组织翻译、介绍给我们的。日本的广松涉也有很多著作都是张老师在南京大学出版社组织翻译,让我们受惠。

第二点,看了张老师这本书,我感受很深的一点是,张老师的学术个性有所恢复、有所彰显,我认为这是非常好的。一开始认识张老师的时候,就发现张老师是一个有非常明显的学术个性、还有自己独特的研究风格、有自己的独特问题意识和学术规划,甚至有自己独特的学术数据和表达方式的一位令人尊敬的学者。我认为在《回到马克思(第二卷)》中,从前言看到,张老师的构境、物相化、场境存在论等等非常新颖的概念在这篇序言中出现了,我读了之后感受非常深,我认为对一个哲学家来说,学术的个性、思想的个性是一件非常积极的事情,因为它意味着创造、创新和独特的发现。德国早期浪漫派就这么认为,世界上每一个存在都是一个独特的标志,个性就是他的创造力和生命力的体现,没有个性是没有创造性的。一个哲学家、思想家,他的思想的学术的个性往往意味着他思想的新颖和深度。在张老师的书里看到这样一个非常好的现象,值得我们学习。

最后一点,非常感谢江苏人民出版社,感谢谢山青总编、杨建平副主编、戴亦梁副总编等各位在场的领导和老师出版了张老师这本高水平的学术著作。江苏人民出版社的凤凰文库、中国研究丛书,张老师主编的马哲研究这些书,出版了大量的学术精品著作。我就讲这么几点,请各位批评,谢谢!


北京大学仰海峰教授

今天很激动、也很感动,回到母校参加导师的新书的发布会。我感觉到这本书是马克思主义研究上的一部集大成性的、典范性的、原创性的作品。我为什么这么定位呢?一方面对这本书客观地理解,另一方面是我本人的感受。客观地理解,我一直认为一个原创性的、集大成性的、典范性的作品,它应该有几个方面的标志,第一是对文献、文本本身的精细的把握和阅读;第二是方法论的自觉和超越;第三是对内容本身的一种透彻性的理解;第四是视野的广度和思考的深度。我想从客观的层面考量这几个方面,《回到马克思》一和二的三卷本达到了这样一种对整个国内外相关研究、对整体文献的把握、对整个方法论的自觉反思、对整个问题和时代问题的深度回应和思考上,我认为达到了这样的客观标准。从我个人的层面,为什么说自己很感动也很激动呢?从我95年开始认识张老师,当时最早读的一本书是《主体向度》的手稿,这本书今天大家不怎么谈了,但我认为这本书是张老师整个思考的发起点,《回到马克思(第一卷)》,其实是结合整个的文献文本的研究,对《主体向度》做了一次全面展开,《回到马克思(第二卷)》是回到客体向度,把这几个向度连接起来,既形成了对马克思思想的完整把握,也形成了以国内外研究为基础的对马克思研究的把握。对我本人而言,我是第一次跟着张老师一起去游历了《回到马克思(第一卷)》的建构过程,这本书对我的影响一直持续到现在,都是我理解马克思,理解哲学,理解中国的马哲研究,理解国外的马哲研究的基础。第二卷里面几个关键性的问题的讨论,我觉得是三个关键词,第一个是异化,第二个是市民社会,第三个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科学认识。其实关于这三个概念的讨论,马克思思想史的讨论,其实都在建构不一样的马克思主义哲学,特别是马克思哲学的发展史,这可能是在这个书之后会进一步呈现的问题。这种新的发展史建构出来以后,它对我们理解整个社会的变迁以及社会变迁基础上的思想本身的变迁,都具有别样的启发意义,这是我特别激动的地方。


吉林大学白刚教授

特别感谢给我一个宝贵的学习机会。我起了一个发言标题《但开风气亦为师》,副标题——《致敬张一兵先生及其《回到马克思(第二卷)》,我想从四个方面简单说一下。

一、开创“回到”的研究范式;二、推进“文本的深度耕犁”;三、实现马哲研究的“术语的革命”;四、也许举起一面旗帜很重要。

拿到这个书之后,第一个感觉是特别厚重。我们知道第一卷是50万字。第二卷是分上、下册,接近150万字。按照刚才孙正聿老师的说法,张老师的第一卷是“半夜”回到马克思的结果,第二卷则是“全天候”回到马克思的结果,翻三倍变成了150万字。实际上,我个人从张老师这里学到很多,甚至可以说张老师是我不挂名的导师。我初见张老师是199810月份,在解放军南京政治学院参加全军马克思主义哲学原理培训班,当时何怀远老师是组织者,仰海峰老师是我们的班主任,学院请张老师去做了一场讲座,应该是“黎明、黄昏和月亮的辩证法”的主题。那个时候张老师是刚40出头的小伙,而见张老师之前的主观印象张老师应该是现在这样两鬓发白,但当时一见张老师感到非常年轻,反差很大。后来初识张老师是在2009年关于广松涉的第四届国际会议上,当时跟(王)庆丰我们一起报到迟了些,是张老师亲自送我们去入住的住所。通过阅读和学习,张老师的一些作品对我自己的学习成长帮助很大。举两个小例子,我当时参加2009年广松涉会议的时候,提交的论文是《资本现象学》,从这个标题大家也能感觉到我学习的是张老师的历史现象学;后来我又写了一本书,标题是《回到<资本论>》,也能看出是学习张老师。这本书还有幸入选了“国家哲学社会科学成果文库”。

张老师开辟了一种“回到”的研究范式,《回到马克思》第一卷就出了四版,后来还有《回到列宁》《回到海德格尔》《回到福柯》等陆续出版。可以说,“回到”成了张老师个人的一个“学术标识”。学界不少人——包括主持人胡(大平)老师有《回到恩格斯》——受到了影响。实际上这种“回到”,绝不是钻故纸堆,而是一种对“文本的深度耕犁”——这也是张老师另三卷著作的标题。我认为“文本的深度耕犁”完全可以作为张老师的《回到马克思》(一、二卷)的副标题,“回到”实际上为我们打开了新的学术空间。

除去中国的哲学家不算,张老师有真正研究的西方哲学家,从马克思、恩格斯、列宁开始,我大致数了一下有30多位。这不是指列在参考文献里的哲学家,而是张老师对这些人都做过真正的研究——要么是专著,要么是以文本深度耕犁的形式,因此,《回到马克思》(第二卷)的厚重是有原因的。在这个意义上,张老师确实实现了马哲研究的“术语的革命”。正如大家熟悉恩格斯在《资本论》英文版序言里的一句名言:一门科学提出的每一种见解都包含着这门科学术语的革命。实际上,张老师对马哲的研究从第一卷到第二卷凝练和提出了很多新的学术术语,以“构境论”为标志,至少有20多个。这些新术语对读者阅读带来的困难,张老师在“自序”中也有充分的自觉:“读者在《回到马克思》第二卷中会遭遇大量入序于社会场境存在论和构境理论逻辑的新的话语格式塔和新概念,这必定会引起依存于旧学术话语场境的人们在遭遇阅读障碍时的反感。”对我本人来说,“反感”没有,但“乱花渐欲迷人眼”——确实遭遇了“阅读障碍”,今后还得好好继续努力学习。

第四点,我借用了2000年方觉浅老师一篇文章的标题:《也许,举起一面旗帜并不重要——读<哲学通论><哲学研究方法论><回到马克思>所想到的》。在这里,我改为了《也许,举起一面旗帜很重要》。实际上,上文强调的就是对哲学研究(包括对马恩经典)的个性化探索。张老师的“回到马克思”就是个性化探索的成功的经典范式。这个范式不是为了文本而文本,用杨耕老师著作的标题来说,不是“为文本辩护”,是“为马克思辩护”。所以张老师是从“经典”走向“经典”,也就是从马克思的经典出发,最后使自己的《回到马克思》也变成了新的经典,从而使马克思走向当代。张老师自己谦虚地说“回到马克思”,希望能成为后学者通向马克思的“一块砖石”,实际上是他为我们建立了“一座大厦”。

最后,我表达一下感动和感谢。所谓感动一是感动于张老师对于学术的“真情”。前面戴亦梁编辑说张老师对学术有一种真诚,我更愿意说是对学术的一种真情。二是感动于张老师对学生的“温情”。张老师在后序中说的一句话“感谢娃娃们”,一下子触动了我内心深处,不自觉产生一股暖流。所谓感谢一是感谢江苏人民出版社提供的宝贵学习机会,二是感谢贵社出版了使广大后学者受益的《回到马克思》。谢谢!


清华大学夏莹教授

非常感谢张老师的邀请,感谢江苏人民出版社能给我这样一个机会,让我作为学界后辈谈谈如何亲历“回到马克思”所形构的学术思想史。历史性的展开有很多种方式,可以是线性的,同时也可以是“瞬间性的”和“事件化的”。而《回到马克思》第一卷的出版以及今天它的第二卷的出版,在我看来就是以两个富有历史性的瞬间敞开了一段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发展的历史。不同时代对这段历史会产生完全不同的理解。阿尔都塞曾经写过一部有关马基雅维利的著作,书的标题叫做“马基雅维利与我们”,以此表明马基雅维利的思想在当下始终具有的重要影响。在此,我愿效仿阿尔都塞,以“《回到马克思》与我们”为名来简单谈谈由异宾老师所开创的“回到马克思”的讨论如何深刻地影响了我们这代人的学术成长。

2001年,我还是一名在读博士生,期间,在图书馆里偶然读当时出版不久的异宾老师的《回到马克思》。至今,我依然清晰的记得,我第一次阅读这本书时,所感受到那种震撼,有一种莫名的兴奋满溢在心中,突然发现了自己选择的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有了崭新的路径和前景。它从某种意义上成为了我理解并进入马克思哲学研究方法的引领者。2005年我博士毕业之后跟随南湜老师一起来到南京大学,参加了我进入学术界的第一次会议并获得了一个宝贵的发言机会,会议是关于广松版的《德意志意识形态》的相关研讨,我在撰写会议文章的时候,又一次通读了异宾老师的《回到马克思》,运用在其中学到的立场、方法尝试对广松版的《德意志意识形态》的一个问题给出分析。而对这一次会议讨论的参与,成为开启我的学术之路重要起点。在某种意义上说,异宾老师的《回到马克思》成为了我个人的学术成长过程的两个重要的学术瞬间。它在某种意义上形塑了我们这代人对于马克思哲学的研究路径。它让马克思的经典所彰显的思想照入现实,以此触动处于每一个历史瞬间的“我们”。如果今天我们关于马克思的研究缺乏了这种进入现实的路径,没有时代的关切性,即便它做得再完美再细致,也不过是架上的沉匿的古书,失去其真正的理论魅力。这意味着每一个时代对于马克思原典的理解都需要带入新的时代所赋予它的历史使命,真正富有思想创造力的经典重释,因此也注定是一个与时俱进的过程。

这一与新的历史时期的融合鲜明的呈现在《回到马克思》(第二卷)当中。相比于《回到马克思》的第一卷,第二卷并非仅仅增加了对经典文本解读的深度与广度,从而呈现出更为厚重的体量,同时更为重要的是,该书更为聚焦于以“劳动”、“异化”以及“市民社会”等概念所构筑的马克思的逻辑主线,并在此基础上,阐发了马克思所独有的哲学认识论,并从另一个角度回应了当下全球资本主义社会中所出现的新的社会情境。

就我个人而言,我是带着如下两个问题意识来阅读《回到马克思》第二卷的。第一个问题是,马克思哲学当中是否存在认识论?我曾就相关问题撰写文章,立场鲜明的表明如下判断:即作为后康德时代的马克思哲学中根本没有认识论,马克思所完成的是一个存在论革命,因为囿于主客二元的认识论问题从一开始就不再是马克思理论视域中值得思考的问题。更进一步说,认识论在康德后近乎终结,无论是黑格尔,还是马克思都更关注的是社会哲学与历史哲学。但异宾老师在《回到马克思》(第二卷)中有一条很重要的主线就是关于哲学认识论的推进,特别是基于从《伦敦笔记》到往后的《1857-1858年经济学手稿》中马克思关于政治经济学批判方法的讨论,异宾老师不仅给予了极为系统而详尽的分析,同时更是提出了“批判性的认识论”和“历史认识论”两重认识论的互相影响和渗透。这一指认,对我而言非常有启发。异宾老师指出,两种认识论并不以线性的方式依次展开,换言之,不是说早期马克思运用的是批判的认识论,后期运用的是历史的认识论。恰恰相反,异宾老师特别强调了在晚期马克思面向诸如金融资本在内的诸多新资本形态的分析当中,马克思同样采取了批判认识论的分析路径,这对我有很大的说服力,我开始理解了异宾老师在此所凸显的马克思的认识论是一种从根本上已经摒弃了传统的主客二元架构的新的科学认识。它以决然不同于康德和黑格尔的哲学路径,指引出一条直指资本主义社会现实生活本身的科学认识,而对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认识,被异宾老师称之为马克思伟大的“第三个发现”。基于这一独特认识论的研究路径,我对于异宾老师给与这一研究方法所赋予如此之高的理论定位,深以为然。尽管马克思似乎仅仅在《大纲》的“政治经济学方法”一节中较为系统的谈论过这一认识论,但这一独特的认识论方法却实际地被充分运用于马克思《资本论》的理论架构当中,成为我们揭开马克思对资本主义社会理解的一把钥匙。从这一意义上说,异宾老师的《回到马克思》第二卷,从根本上改变了我对马克思认识论的基本看法。

同时更为重要的是,正是由于马克思的这一第三个伟大发现,最终会激发我们对于资本主义社会之独特属性的探寻。而这构成了我阅读《回到马克思》(二)另一个重要的问题意识。近年来,由于个人的理论兴趣转向了基于马克思哲学特有的立场、观点和方法展开对当代新的资本形态的相关研究,因此我尤其关注于马克思在《资本论》第三卷中对于资本诸形态,特别是其对金融资本的相关讨论。而《回到马克思》(二)的下卷,从《伦敦笔记》开始,就将马克思有关于金融资本的相关讨论凸显为马克思研究的核心主题之一,异宾老师在此不仅为我们详细阐发了马克思基于货币理论所展开的有关于金融资本之本质的分析,更以旁征博引的方式,回应了当代金融资本批判中最富有争议的理论命题:即在以货币为主导的金融资本形态中,劳动价值论是否还能成立。异宾老师面对这一目前金融资本研究中最富有挑战性的问题,不回避,不绕弯,直接而清晰的给予了系统阐发,让我受益匪浅。

异宾老师在本书的序言中特别强调了“《回到马克思》,主要是从经济学语境探讨马克思哲学思想构序中主体性批判话语的历史进程”,那么摆在眼前的这部《回到马克思》第二卷,则或可视为立足对资本主义社会生产方式的关注,从而偏重于客观性维度而对马克思哲学史的再考量。据此,异宾老师特别强调了“社会场域”的一种分析路径,并兼顾了市民社会和劳动异化的两个重大主题。基于我的问题意识与学习体会,最后,我想尝试将异宾老师的《回到马克思》第二卷放入当代世界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的大视野下来加以关照,进一步发现着这部鸿篇巨著所具有的重要的理论意义:目前最具影响力的西方马克思主义研究者及其流派在面向马克思主义的研究当中日益形成了如下两个派别,我将其称之为:资本逻辑派和劳动派。其中资本逻辑派,以大卫哈维为代表,侧重从客观的资本逻辑的循环与展开模式为分析入手点来理解马克思的可能具有的哲学革命与现实革命。而以奈格里、普殊同为代表的劳动派,则更多的侧重于从当代资本主义社会中劳动形态的演变为主导来展开对马克思之革命理论的再阐释。目前两派在其对马克思哲学史的梳理和再阐释当中都因其过于偏颇地关注其中一个维度,而让马克思哲学始终困守在西方马克思主义发展过程中存在的经典难题之中无法自拔:这一难题或可被表述为:历史的客观必然性与主观能动性之间的矛盾。例如大卫哈维在对资本逻辑循环的细致分析当中失去了马克思哲学固有的革命的主观能动性,而奈格里则在凸显劳动对于改变世界的能动性的基础上彰显了一种无视现代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理论天真。我在最初拿到《回到马克思》(第二卷)的时候,曾一度认为异宾老师的研究是否可能被归入到劳动派,因为有关异化劳动以及劳动的辩证法似乎贯穿始终,但细读下来,发现并非如此。异宾老师在细致的文本阐释与富有创造性的理论重构当中,借助于对市民社会-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充分理解,构筑了一种真正的意义上的劳动辩证法。例如特别凸显出马克思对信用机制和股份制分析中可能隐藏的工人的自我解放。于是劳动概念所构筑的能动性要素被同时融合到对资本逻辑的分析当中,从而走出了一条当代西方马克思主义研究者无法有效融合的研究之路。这不仅是马克思未完成的资本论研究的题中应有之义,也是当今资本新形态的逻辑发展为其自我扬弃所彰显的一种现实可能性。对这一可能性的揭示,激活了马克思的经典文献对于今天的我们所具有的全部理论意义。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异宾老师给我们这些马克思哲学学界的后辈做出一个示范。不仅向我们示范了如何系统而严谨的研究马克思的经典文献,同时还向我们示范了如何在思想史研究的深度耕犁中凸显当下时代特有的问题意识,让马克思始终成为我们的同行者。而这正是“《回到马克思》第二卷与我们”所蕴含的全部思想意蕴所在。我就说这些。再次祝贺《回到马克思》第二卷的出版。谢谢。


兰州大学谢亚洲教授

尊敬的各位学界前辈、各位老师、各位学者和江苏人民出版社的领导同志们!

特别感谢江苏人民出版社、南京大学马克思主义社会理论研究中心、南京大学哲学学院的邀请,让我有幸参加张一兵教授的著作《回到马克思》(第二卷)的新书发布会!

去年这个时候,我曾经邀请张一兵教授去兰州大学讲学,在每场报告结束之后,同学们都会排着长队,拿着《回到马克思》(第一卷)和张老师其他著作等待签名。在我的印象之中,这种学术场景在兰州大学十几年未见,从上世纪九十年代到现在,我也只是见证了三次这样的学术景象。张老师的著作不但影响了我这一代人,也影响了我的下一代。

我相信《回到马克思》(第二卷)将是张老师最为影响深远的著作之一。

《回到马克思》(第二卷)通过对马克思的原始文献的研读,真实再现了马克思的思想契机、破晓及思想历程,让我们回到了马克思本人具体而真实的思想发生学场境,让我们弄清楚了马克思思想的来龙去脉。就此而言《回到马克思》(第二卷)为我们未来的马克思主义研究提供了最为重要的文本依据。

正如哈维所说:“科学思想上的革命是通过将概念、观点、范畴和关系合成一个卓越的思想体系来完成”。《回到马克思》(第二卷)不但真实再现了马克思思想革命的历程,而且本书本身也存在着一种概念、范畴与思想的革命。正如海德格尔当年通过语言与思想的革命来完成对西方诸位大思想家的解释一样,只有具有革命品质的思想和话语才能将马克思思想深处的东西再现出来,才能再现马克思的思想本身,从而与马克思一道去思考。本书通过“物相化”、“反向物相化”、“构镜/破镜”、“关系场景突现”、“塑形、构序、关系赋型”“筑模”、“脱型”“失序”“没影点”“关系意识论”等成体系的概念与范畴真实再现了历史唯物主义的客体向度和马克思的“第三个伟大发现”。在此意义上,《回到马克思》(第二卷)为未来的马克思主义研究奠定了最为重要的思想基础。

《回到马克思》(第二卷)具有宽广的学术视野和浑厚的思想域,这一点对今天的马克思主义研究来说难能可贵。通过阅读本书,我们看到了马克思不是一个思想的孤岛,而是从人类思想世界中升起的璀璨明珠,对马克思思想的研究不只是中国思想的事情,而且是世界思想的事情,马克思所思考的问题同样也是诸多人类思想家所共同思考的问题。海德格尔、广松涉、黑格尔、康德、马丁路德、哈维、列斐伏尔、孙伯鍨、德里达、拉康、阿尔都塞、雷特尔、齐泽克等思想家的思考和研究共同为本书的研究提供了思想支撑。我发现,本书很多新的概念和范畴恰恰是来自于以上思想家的启发,我想,张老师也是与以上思想家一同思想的过程中来完成此书的写作的。在此意义上,《回到马克思》(第二卷)是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研究的学术典范,为未来马克思主义研究提供了重要的学术指引。

作为读者,在阅读《回到马克思》(第二卷)的过程中,我能发现作者本人的思想努力和思想追求,能让那些重要的问题或论题保持在哲学家的意识之中,从而让这些问题和论题成为哲学研究的基本问题。这本身就是对哲学和思想事业的最大贡献。正如海德格尔的警示与提示,人类最可怕的东西不是科学技术,而是科学技术带来的“无思状态”,唯有思想家才能在思想的限度内帮助人们与技术的本质建立一种充分关系。《回到马克思》(第二卷)在此意义上是一部具有社会价值和社会生命力的著作,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在年轻人中间的传播,它的社会价值会逐渐显现。

在读完此书之后,我自己至少写了二十几个有待进一步思考的问题,这些问题也是我未来研究和写作的重点。我之所以选择这些问题,是因为这些问题不仅是马克思的问题,也是当代人类社会的基本问题。在此书中,我看到了关于劳动、技术、工业、资本、历史唯物主义、辩证法、资本主义等很多深层的思考,也看到了基于这些深层思考而形成的关于当代和未来人类社会问题的回应。思想的敞开性和未来性是《回到马克思》(第二卷)最为重要的思想魅力,它来自于马克思的思想,但又指向了未来,是一部属于马克思主义历史本身的著作。

在本书的注释中,闪耀着多位张老师学生的名字,他们像一个个小明珠闪耀着各自的光芒。从字里行间,能感受到张老师对学生的爱意和自豪,能感受到师生之间在学术事业上的默契与信任,能感受到张老师和学生之间友谊的恒久与深远,能感受到张老师学术团队的团结与力量。《回到马克思》(第二卷)是一部充满人间温情和美好事物的著作,这种美好会随着此书的发行而让南京大学成为年轻人所向往的地方。

再次祝贺《回到马克思》(第二卷)杀青付梓,出版发行!


南京大学唐正东教授

我谈一下简单的学习体会。张老师在第二卷的序言中讲到他面对两桩学术悬案和诸多学术前沿。诸多学术前沿今天因时间原因来不及讲了,两桩学术悬案我讲一下学习体会。第一个是关于马克思对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科学认识的理论地位,张老师在准确区分市民社会、资产阶级社会和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三个核心概念的基础之上,明确提出了马克思对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科学解剖是马克思的第三个伟大发现。我认为这个重要的观点有下面三个核心的意义:

第一,我们学术界长期以来一直认为唯物史观是哲学,剩余价值理论是政治经济学,且不说20多年前经济学界从来不把《资本论》的研究作为哲学界可以探索的领域,即使这10多年来,哲学界原创性的介入到这个领域之后,经济学界的人也不以为然。但是我们自己也要做越来越多的工作才能让他们心服口服,在这个诸多的工作中间,我觉得张老师这一次把它界定为第三个伟大发现的工作,应当说取得了一个重要的推动作用。这样可以打破唯物史观与剩余价值理论的一种二元化解释框架,让哲学上的唯物史观不仅面向一般历史过程的研究,而且也面向具体对象,也就是资本逻辑、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研究,推动了唯物史观具体化的研究视域,让经济学上的剩余价值理论也走向社会历史领域。让站在这一维度上的马克思对资本剥削的数量关注走向对产生这种剥削的生产方式的关注,从而让所谓的《资本论》研究中间存在着一个剥削、一个物化的二元解释框架不复存在。

第二,我们长期以来一直是在批评英国的李嘉图派空想社会主义者,像威廉·汤普逊、约翰·布雷等人,我们批评他们说,你们只是站在生产力和分配关系的矛盾的领域,而马克思是在这个基础上超越了他们并走向了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矛盾领域。但客观地说,我们在这个批评的过程中间,多多少少站在一般原理的层面来强调马克思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所取得的突破,但是怎么样用实际的研究对象的介入来深化这一认识,还是有很大的理论空间的。应当说,在讲到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矛盾的时候,用马克思的话来说,如果不能够像对人体与猴体的研究,对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研究不能展开的话,那么在从财产分配关系维度上面这种阶级对抗为主的资产阶级社会入手是无法真正理解这种“人体”的,因而也无法真正的理解马克思对李嘉图派社会主义者的超越与突破。

第三,能够让我们在《资本论》研究中把关于资本的形式批判与内容批判、资本的权力批判与关系批判、资本的物性批判与矛盾批判等被分割开来的领域加以统一起来。

第二个学术悬案就是劳动异化批判理论,张老师在第二卷中原创性地对后期马克思经济学研究文本中的劳动异化批判的研究,应该说着实的取得了我们过去研究中——特别是异化跟拜物教的这种前后分割的模式——所谓前期异化占山头、后期拜物教占山头——的实质性的突破。张老师指出,价值关系反向物相化为流通领域中间的商品与货币,资本关系反向物相化为生产过程中间的机器等物,劳资关系反向物相化为资本价值和工人的伪主体构成,剩余价值反向物相化为地租、利息等等,实际上我认为,我们只有从这个角度才能真实的看到站在桌子上跳舞的资本先生和土地太太的真实样子。我个人理解,如果张老师在第一卷当中提出的历史现象学是展示了一个通过资本演进过程中诸现象的层层剥离而触及其本质的过程的话,他在这个地方讲的反向物相化的过程,实际上就是接着第一卷的线索来解释本质反向物相化为具体现象的过程。所以在这个意义上来说,历史现象学如果没有第二卷是不完整的,因为历史现象学除了把现象层层剥离探及本质这一维度之外,还必须有本质反向物相化为具体现象的过程,所以在我个人看来,这是对历史现象学的一个更加深刻的展现。除了第一维度之外展现了第二维度,我认为这也是张老师提的社会场境化思想的一个非常重要的一个创新。客观的说,我觉得劳动异化理论只有指向这一桌子上的舞蹈,才能够既克服西方经济学界越来越从现象出发来研究的一个方法,也能够让我们意识到,我们长期以来只关注了现象背后的本质,但是对本质如何反向物相化为现象的过程则关心得不是太多。这个局限性应该被克服。只有在这个维度上面才能真正让政治经济学批判视域中的新劳动异化批判理论的锋芒彻底地展现出来。这是我对前面张老师认为的两桩学术公案的观点的一点的理解,谢谢大家!


南京大学刘怀玉教授

非常感谢江苏凤凰出版集团邀请,很荣幸来到这个会场,临近中午了,我就简单说两句。《回到马克思》的确是需要有第二卷的,因为第一卷当时就没有写完,那卷原是没有完成的。但是当时是在严厉的学科的审查目光下书写的,没办法。这个第二卷与其说是一个接续,不如说是另外一个开端,我觉得用海德格尔的话来讲,第二卷是自行遮蔽的澄明之境,也就是“另外一个开端”,这个开端用中国的佛学的话来讲,第一卷是表诠,直述马克思哲学精神要义,第二卷是遮诠,让马克思文本中自行遮蔽的意义在文本的深度耕犁过程中自行澄明。马克思的市民社会与资本主义社会理论并不是现成存在的,而处于各种固见陈解的遮蔽之中的,第二卷的功夫就在于用“排除”与“否定的”方法让马克思隐藏在文本深处的第三个伟大发现自行澄明出来。而不是过于主观地建构出来。市民社会、布尔乔亚社会、资产阶级社会、资本主义生产方式,这个理论序列并不是一个目的论的建构过程,而是去伪存真的考古、还原过程。这个过程不是三言两语能讲清楚的。《回到马克思》的第二卷,这本极其厚重而复杂的著作中间自行遮蔽最深的,但是又照亮其自身的恰恰是我们中国传统文化的学术经验,我觉得这一点是非常重要的。也就是一个人到了其学术收获总结的时候,怎么着他也要有一个中国自己的学术经验与思想归宿或皈依。记得前些日子在南开大会开会的时候,我就多少有些不够恭敬地给南湜老师加了一个“封号”,这个封号就是王老师是仁学家,这是就其对东西方文化哲学交融视野中的实践智慧、生命体验的执著探索而言的。对于张老师的学术传承,有一次我当着张老师的面半开玩笑地说,“张老师,您是心学家”!当然,这主要针对他的“构境论”与“主体向度”而言的。对此“谬断”或设定,张老师有点不大认可,他说“我还有客观向度的……”而实际上第二卷着墨的重点恰恰是客体向度或社会场域论。但是从根基上讲,我觉得张老师是属于那种“心有灵犀一点通”的、从日用中明了直悟道体的高峰体验者,是能够看透世事人相的、敏感而激情的、有想象力的、充满仁爱之心的、充满批判精神的哲学家吧,是属于把科学认识论与人本主义精神融为一体的哲学家吧。张老师这种深藏不露的,或者说能够看得出来的中国学术经验,应该就是吴晓明老师讲的,是对两汉的经学训诂方法。隋唐的佛教的格义之学之当代继承创新。从他精心营造的大量的新词汇中是可以看得出来这种格义功夫的。以至于我们有的时候会说张老师是不是造词汇太多了?但是这个就是格义连类之学的功夫本色。当一种文化和另一种文化交流接融的时候必须有很多翻译,思想创造就始于这种艰辛的翻译劳作。最后一点就是,就像当年宋明道学通过“援佛入儒”而使儒家从经学的烦琐支离考据中摆脱出来、使儒学从佛老空疏学风泛滥一时的颓势中走向“焕然大明,秩然而各得其所”的精进激昂境界一样,张老师实际上是把西方的众多思想学说资源源源不断地引入汉语学界、并内在地在中国化的马克思主义语境中把它们加以精心消化利用并创造性转换出来,所以才给我们这个时代,给我们这个国家,给我们这个学科做出了无愧的、骄傲的贡献。我们作为学生辈的对老师的巨著在一知半解的情况下就评头论足,很是不敬,有时颇像禅宗里讲的“佛头浇粪”“狗尾续貂”等不肖之举!我们好好学习、深入学习才是了。我就说这么多,剩下时间给大平老师。谢谢!


南京大学胡大平教授

见证这样一个重要的时刻是一种幸福。我想表达对张老师该书的个人阅读的感受。我想先客观一下,怎么客观?我就问讯飞星火AI:“你怎么样看待张异宾教授的《回到马克思》?”星火是这么回答的:“张老师的《回到马克思》是中国马克思主义学术研究建构深度模式的一个划时代作品,他的学术成果不仅丰富了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理论内涵,也为当代哲学研究开辟了新的路径。”我觉得我是认同的。当然这个通过机器大模型的方式获得的平均数不是思想,因为它不能理解两个问题。第一从张老师本人来看,从1999年底一卷到今天二卷出版,25年的时间相当于马克思写《资本论》第一卷的时间,但是马克思只出版了第一卷。这样的一个时间,他在这里面个人的付出,以及他所记录的这样一个学术风风雨雨的变化,它是客观无法描述的。第二我也是特别认同晓明老师的这个话,如果我们撇开《回到马克思》的具体的理论细节,它实际上表达的是一个时代的心声,因此《回到马克思》第一卷、二卷,它记录呈现了一个时代的精神,成为不可磨灭的财富。这个时代,不是张老师一个人开创的,而是由我们在座的孙老师、王老师、丰老师、杨老师、吴老师、任老师等等还有其他的没有过来的老师一起来开创的。因为它代表了中国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研究者摆脱学徒状态走向历史自信的这样一种精神,在座的老师当中,孙正聿老师《哲学通论》代表的就是我们从义理的角度来说自我理解下的哲学,包括杨耕老师《危机中的重建》。在今天我们这个思想贫乏的时代,走向平庸的时代,我们怎么样把马克思的精神带到今天的这样一个时代,使我们无愧于这个时代,比如南湜老师对中国哲学精神的这样一个传承,丰子义老师走向现实历史哲学的研究,晓明老师的《思入时代的深处》,你会发现无论是思入时代的深处,还是走向这样的现实,这两头就构成两肩所担的沉甸甸的东西。第一就是把马克思主义的这样一个出场学,以及出场时候需要的路径,把它扫荡清楚。并且第二,他也在作为一个同时代的同年人,记录在你们的这样一个轨迹,给我们是留下了当代中国视野当中马克思主义研究的财富。我特别认同老师们刚才的话,张老师也说了,作为我们后辈在看你们老师的时候,我们也觉得你们没有辜负你们的时代,你们通过自己的这样一个努力——当然这个时代不是编年史意义上的时代而是创世纪意义上的时代——你们,特别是张老师在学术上、精神上给了我们一座丰碑,我们在马克思、恩格斯的解释上,今天可以与西方的同行真正站在同一起跑线上。反过头来我们可以看到,中华民族的现代化历程,其与实际的财富和社会活力的增长一致,一个从站起来到富起来到强起来的时代,经过一段艰难的探索,在我们学术成长的过程当中,诸位老师为我们学术上站起来、富起来做出了你们的时代贡献,从而有机会使我们这些后辈们站在你们的肩上,要去走向精神上的或者马克思主义研究上的强起来的时代。

第二句话,更重要的是,我们即使做不到你们这个时代的重要的学术贡献,但是我们会更加谦卑地把我们这些60年代以后的人当作一个真正的过渡的时代,把你们的这样学术的成果,把你们学术治学的精神,把你们通过自己的反思的方法论所形成的这样一个重大的财富继承下来,并很好地消化、传递给70年代到90年代以及更后的后生们,从而让中国的学术呈现在一个全球的舞台上的时候,让全球人通过中国的学术看到文明的希望。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