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大学马克思主义社会理论研究中心
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

和吴冠军一起猜谜——日常生活的女性主义反思

猜谜的女人:纯洁的?黄色的?

  “上边毛,下边毛,晚上睡觉毛对毛”。一个漂亮的小女孩在公共汽车上给同样漂亮
的妈妈出了一个谜。女孩话音未落便被母亲捂住了嘴。母亲开始严厉追问是谁教给了女孩
这个“坏谜语”。女孩被吓哭了。邻座的一个老伯伯为了给她解围,说出了谜底——“眼
睛”。母亲满脸通红,其他乘客哄堂大笑。“原来,那位漂亮妈妈竟那么黄色”。

  这是吴冠军在《这个谜语太黄色——我们怎样对日常生活进行哲学反思》一文中所转
述的一个小故事/笑话。故事来源是他父亲在博客中所记录的亲身经历。吴冠军以这个日常
生活场景为例,运用拉康的精神分析理论,说明了一个越遮掩,则越暴露的悖论。这个漂
亮妈妈“以其自己的幻想之屏中所深深恐惧的,来套入“谜面”。她一心想捂住这个“X”
,但却反而使这个“X”直接显露了出来,并“使它在女儿所经历的现实里开始(符号性地
)存在”。所以这个谜语本身并不黄色,黄色的只是那个漂亮妈妈。

  不过,吴冠军有关黄色妈妈的结论似乎过于草率,他所运用的精神分析学说也远不彻
底。因为在这个故事里,动了那个黄色念头的绝对不止漂亮妈妈一个人。那些乘客,如果
没有猜出妈妈发火和脸红的原因,怎么可能笑得那么一致,那么开心?按照精神分析理论
,幽默,特别是笑话,让我们发笑的根本原因是惊诧。与创痛(永久性的惊惧)不同的是
,幽默所引发的震惊是可以立刻恢复的。在惊诧的瞬间,我们暂时摆脱了死亡,人生中唯
一确定的、可预见的事件的致命诱惑。“毛对毛”的谜语之所以引人入胜,是因为在“眼
睛”这个天真无邪的谜底之下,还潜伏着另一个神秘的、禁忌的谜底,一个只能幻想、却
不能言说的淫荡谜底。漂亮妈妈的惊恐先使这个黄版谜底昭然若揭,吴父随后提供的洁版
谜底便成为一种出其不意的替换。如此一紧一松的情感更迭恰恰制造出了惊诧-愉快的效果

  弗洛伊德认为,社会的禁忌使人们不能直接表达性欲和侵略心理,但这些欲望却可以
透过笑话传达出来。一个“黄色”的、漂亮的、年轻女人岂不是男人潜意识中渴望攻击和
占有的最佳目标,换句话说,一个最难得的笑料。而且在这个故事/笑话场景中,那个女人
已经被证明有罪。她是一个有罪的,而非无辜的,替罪羊。男人们的笑声自然更加不受愧
疚的约束。

  或许,不纯洁的不仅是漂亮妈妈和那一车同谋般的乘客,也包括那个给母亲出谜的小
女孩。Aron Bodenheimer在《为什么?论问询的淫荡》( Why? On the Obscenity of Qu
estioning)一书中声称不管一个问题的内容如何,询问这个行为本身,问题这个形式本身
,便包含着某种淫亵的东西(见齐泽克The Sublime Object of Ideology一书)。问题使它
的对象,即那个被问的人,赤裸、暴露。问题侵入了被问者的私密领域,触发其罪感。这
就是为什么对问题的最基本反应是身体层次的羞耻(shame),如脸红和垂下眼睛。在父母对
孩子的询问、老师对学生的提问、领导对下属的责问,警察对公民的盘问中,我们都能轻
易看到这类反应。如问一个孩子“你做什么去了?”,即便孩子能如实地回答“我和朋友
一起学习了”,罪(guilt)还是在欲望的层次被承认,每一个回答都只是一种借口。“我和
朋友一起学习了”的回答恰恰确认了我并不真正想学习的事实,我的欲望是出去玩儿,到
处游逛等。

  波登海默不仅描绘了处于权力高位的强者如何用问题来罪化(incriminate)处于低位的
弱者,同时还指出弱者也可以用问题来揭露强者的无能和匮乏。比如一个孩子问父亲“爸
爸,为什么天空是蓝的?” 孩子不是真正对天空本身感兴趣,而是为了暴露父亲的无能,
即父亲对天空是蓝色的这一事实完全无能为力:“天空是蓝的,而你却只有傻傻地瞪着它
的份儿,什么也做不了。” 一个问题不仅指涉了事物的特定状态,而且总是让主体在形式
上对此负责,尽管是否定性地负责,即面对这一事实的无能为力。因此,问询总是“全权
主义主体间际关系的基本程序”。

  毫无疑问,谜语也是一种问题。它的基本句法是一个“什么是……?”的问句。如经
典的斯芬克斯之谜“什么东西,只有一个声音,早上四条腿,中午两条腿,晚上三条腿,
腿最多的时候却最脆弱?”小女孩在公共场合突然要母亲猜谜语,显然颠倒了日常生活中
父母询问孩子的权力秩序,是对母亲权威的一种隐形挑战。如果母亲猜不出谜语,不仅暴
露出她智力上的欠缺,而且还将威胁她的权威位置:“我都知道谜底,你为什么不知道,
你怎么能有资格来教育我?”颇具反讽意味的是,面对女儿的提问,母亲的回答却是另一
个质问“谁教给你这个坏谜语?”。其潜台词是:“你为什么学这个坏谜语,你怎么能问
我这个问题?”母亲和女儿对问题的反应也都首先是身体层次上的:母亲的羞恼和捂嘴,
女儿的羞惧和哭泣。我们的身体不仅比语言更加敏感,也更富于表达力。

  女人和坏谜语

  那么,这个“毛对毛”的谜语本身是纯洁的吗?如果我们细读谜面,便会发现即便是
教给幼儿园小朋友的谜语,也依然是一个根据某些结构规律所构筑的“迷你”语言迷宫。
一个谜语的基本结构要素是隐喻和不可思议的、超自然的描述。如斯芬克斯之谜里的“早
上”,“中午”,“晚上”等时间词语喻指着人生的不同阶段。“腿”也是一个部分的隐
喻,它既实指人腿,也喻指老年人所使用的拐棍。“腿”的数量的不断变化则构成了一个
违反生理常识的、不可思议的图景。再比如,谜语“千条线,万条线,落到河里都不见”
里的“线”也是一个隐喻。线落到河里当然就看不见了,但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线呢?它们
是怎么掉进去的呢?在发现迷底之前,最简单的谜语也会保持着一种“天方夜谭”的效果

  “毛对毛”的谜语,乍看上去似乎并没有什么奇特的隐喻。但谜面中对“毛”字的过
度使用却形成了一种符咒般的重复,仿佛韩少功的丙崽所喃喃不停的“爸爸爸爸爸!”,
足以引发惊恐、眩晕、和隐秘的快感。“毛”不仅到处都是(“上边”,“下边”在中国
式的联想思维里也可以引申为“上下四方”),而且在晚上,还构成了一个闭合的圈状(
“毛对毛”)。令人不禁想起美国诗人Robert Frost的一句诗“我们围成圆圈舞蹈并猜测
,但秘密坐在中间已知道”(We dance round in a ring and suppose/But the Secret s
its in the middle and knows)。坐在“毛”的能指的圆环中的,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秘
密呢?

  这个秘密显然和我们最根本的欲望有关。毕竟,体毛是性成熟的一个重要标志,是除
了性器官之外的最显眼的性征。虽然性成熟的男女都有体毛,但社会习俗对男女身体的体
毛却有着严格的规范。男性的体毛一向被看作阳刚之气充盈的象征,女性的体毛却被排斥
,被视作女性阴柔气质匮乏的征兆。中国传统文化所描绘的玉女(可欲的女人)无不拥有
光滑、无毛的身体。正如谜面中的关键字“毛”是一种分化的、性别化的标志,这个“毛
对毛”谜语的谜底也是分性别的。对于不晓“人事”的孩童,“眼睛”或许是唯一合理的
谜底,对于成年人,则不只一个谜底;对于女人,则首先是Luce Irigaray所谓的“非一之
性”的一个重要场域。

  在《没有轮廓的容量》(Volume without Contours)一文中,Irigaray指出,女性的身
体和男性的身体存在“本质”不同。男人需要一个工具来触摸自己:一只手,一个女人,
或其他替代品。这一个工具的替代是在语言中和透过语言实现的。男人成产出语言用以自
爱。各种不同形式的话语都可以分析为不同类型的主体的自爱/自夸。最理性的话语就是优
待“自我再现”的哲学话语。男人的自体愉悦需要事先假设主体、客体、和适于jouissan
ce的工具的分化。女人的身体却无时无刻不处于自我触摸之中,就像两片阴唇互相触摸。
“在愉悦中,她不能把自己当作完全的他者(wholly other)重复或生产,因为这个他者已
经在她体内影响着她,触摸着她,她永远不可能非此(阳性的,或阴性的)即彼”。女人
的自我抚摸是不间断的主客交融,混杂,它“赋予女人一种无限地、不确定地转化的形式
”。

  女人的身体拥有颠覆菲勒斯中心主义的潜力。女人的身体能证明这个世界并非只有一
个确定的意义、名字、性、或类别。但问题是,女性主义的身体,在父权制的意识形态下
,是被禁止言说的。2004年初,美国女性主义剧作家伊芙·恩斯勒的名剧《阴道独白》在
上海这座“国际大都市”被禁演即是一个明显的症状。获准流传的基本上都是以男性性态
为参数的性理论。在该理论的观照下,阴茎是唯一真实的性器官(弗洛伊德的观点),女
性性器官只是一个空(nothing)、洞(w/hole)。女人因而都是被阉割的男人,“女阉人
”,“第二性”。比如,在解释男女生理结构的差别时,幼儿园老师会说:“女孩出生时
,把小鸡鸡留在母亲肚子里了。所以女孩总是比男孩健忘”。女人终生的奋斗目标就是重
新获得一个阴茎(一个丈夫或男孩)。如王小波的小说《似水流年》里的线条,青春期时
曾经历过强烈的阳具妒羡,直到她主动献身给才华横溢的李先生,将自己的名字在户籍本
上重写为“李某某之妻”,才骤然成为一个智慧超群的美丽女人。仿佛李先生用精液里包
含的智力因子浇开了她的智力之花(王小波的作品充斥着类似的滑稽可笑的男性性幻想,
难道这就是他大受欢迎的真正原因?)。

  即便女人有勇气、有机会来言说自己的身体,她们的言说也将充满危险。按照吴冠军
的说法便是:女人有可能“和男人一起合谋,努力使自己变成一个他者,一个满足男人那
永不可能被彻底满足之欲望的途径”。那些穿“背心”、比基尼的城市小资们,那些“用
下半身写作的‘美女作家’们, 公布自己裸照的‘流氓燕’‘竹影青瞳’们,还有着无数
据说在视频聊天室以及QQ上大跳***舞的年轻女孩们”都是吴冠军观点的有力证据(见
《“女人并不存在”——再论酷暑里的“第二性”》一文)。

  不过,问题的焦点并不在于女性应该如何再现、言说自己的身体,而是男性解读女性
身体的方式。拉康的名言“女人是男人的症状”的正确含意是:在一个由男人统治的“正
常社会”里,女人永远是不正常的。因为这个“正常的、规范性的社会”预先就把女人当
作不正常的症状排除在外。女性的任何一种自我再现都只可能被解读为男性性幻想的填料
。不管暴露还是遮掩,女性的身体永远都是一个被男性主体观看的性客体。如果说女性身
体的裸露和呈现注定会引发男性的攻击,沉默和遮掩则同样危险,甚至可能遭致军事打击
。911事件之后,美国发动阿富汗战争的一个重要目标就是解救那些被Burka遮得严严实实
的穆斯林妇女,让她们能自由地穿上西式服装,露出脸和身体。似乎已经不是第一次,解
放落后民族的妇女成了帝国主义战争冠冕堂皇的借口。

  也就是说,对于“毛对毛”的谜语,女人永远不可能给出适当的谜底。不妨试想这样
一个情景:一个男孩神情诡秘地要求同桌的女孩猜这个谜语。女孩有些疑惑:“谜底不是
眼睛吗?幼儿园老师教过的呀”。男孩不做声,只是盯着女孩的脸,一脸坏笑。女孩怔住
了,突然开始脸红,垂下眼睛,窘迫难当。如果女孩一听到谜语就脸红心跳、手心出汗,
男孩还是会得意地盯着她的脸,一脸坏笑,过一会儿才嘲讽地告诉她“这么简单的谜语都
不知道,是眼睛”。或许,那个“黄色”妈妈并没有说错,这确实是一个“坏谜语”,一
个让人无处可逃的陷阱。一切都取决于谁是发问者,谁有权力决定最后的谜底。

  关于谜底:男人的“眼睛”和女人的“X”

  在论述了“毛对毛”的谜语存在着两个不同谜底之后,我们还可以进一步思考/猜测这
两个谜底之间的关系。“眼睛”和“X”似乎是对两性性关系的一种喻说。换言之,男人的
眼睛(目光)和女性的身体之间存在着直接的关联。如Irigaray所言,菲勒斯中心主义是
以视觉体系为基础的秩序。男性的性快感来自视觉,女性的性快感则来自触觉。但人类最
初的性愉悦都来自触觉,来自和母亲的身体接触。在弗洛伊德的理论中,女孩压抑、放弃
了原初的愉悦成为异性恋者;男孩则推迟这种愉悦,暂时放弃对母亲身体的欲望,为的是
有一天能重新抚摸、占有另一个女性身体。拉康的实在界(the Real)同样也是和前语言,
触觉、母亲的身体联系在一起的。但在想象界的阶段,孩童将其主要的感知模式从触觉转
换到视觉。孩子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影像,从而建立了“自我”的错觉和“他者”的概念
,最终抛弃了实在界,进入象征秩序和语言。只有视觉才提供了自我和他人的距离。触觉
却不允许这种距离。

  在视觉统治的体系中,有形的、可见的远比无形的、不可见的重要。因此,男性的性
器官可以被再现、炫耀、颂扬,可以拥有哲学、美学、革命等多重寓意(不妨去参观一下
王小波作品里的男性性器官展览),女性的性器官却是一个无形的、不可见的空/洞。任何
对这个空/洞的言说都只能是色情的、淫荡的。甚至还必须借助于一个身体外部的“眼睛”
或科学仪器。如倪可在《上海宝贝》中,一边自慰,一边想象着“如果手指上长着眼睛或
其他别的什么科学精妙仪器,我的手指肯定能发现一片粉红的美丽而肉欲的世界”。当然
在男性的视觉冲动(scopic drive)的驱使下,不可见的东西最终都必须被看见,哪怕是以
被视者的消亡为代价(如某些埋藏在黑暗中的珍贵壁画,一旦接触阳光,便自动消失)。


  2002年3月12日,一名抚顺男子用刀锯将一名14岁少女的“下体”切割下来(“下
体”是媒体发明的一个借喻。在公共话语中指称那个女性身体部位实在是太难了)。不过
,那名男子并没有看到他所想看的东西。并没有“一片粉红的美丽而肉欲的世界”等着他
。他只是掠夺到了一块血肉模糊的“人体组织”,让一个女孩为了他观看的欲望付出了高
昂的代价。这起耸人听闻的性侵害案件或许只是一个极端的特例,但却向我们展示出男性
的眼睛和女性的身体之间最恐怖,最血腥的一面。

  在《这个谜语太黄色》的续篇《从咖啡到战争——或,为什么色情片如此受欢迎》一
文里,吴冠军继续为我们描述了当前意识形态下女人所处的“绝境”:她们将只有两个选
择,即要么努力成为色情制品或模特业、演艺圈所塑造的“decaf”女人,要么努力使自己
本身成为“男人”,比如那些像男人一样打拼的女强人。换句话说,要么成为男性的性“
幻想”(being the phallus),要么成为男性“幻想者”,遵循男性的幻想逻辑(having
 the phallus)。不过,吴冠军似乎没有意识到,他的“绝境”分析其实正遵循着菲勒斯
中心主义的非此即彼的逻辑。巴特勒(Judith Butler)在 Bodies That Matter一书中曾
指出“幻想”和“幻想者”并不构成一个闭合的圆圈,这个二元对立的存在依靠的是一个
排他的异性恋体制。在该体制下,同性恋、双性恋等主体位置都被预先排除。

  假设“虚拟性爱”、色情片、性玩具使得“在不远的将来,女人的社会性地位,很可
能将连‘色情片填充’的状况都无法保住”,那么,男人以菲勒斯为基础的统治地位也同
样将岌岌可危。如果欢乐棒,振荡器比真实的男性性器官更有保证(不存在ED,不需要伟
哥,不担心各种性病),如果网络性爱比真实的性爱更安全(不会遭遇强奸和家庭暴力,
不会引起身心俱碎的创痛),那么女人需要男人可能就真的像“鱼需要自行车”一样荒谬
绝伦。是否只有到那时,我们才可能“穿越幻想”,明白性别是一个没有所指的“主人能
指”?“女人不是天生的,是造成的”,男人不也如此?男人和女人不都是特定社会历史
条件下的构造物?

  学者的小对体(objet petit a)

  在《这个谜语太黄色》一文的结尾,吴冠军把批判的矛头指向了当今学者,认为这些
专家们都在使用某种特定的理论来套各种现实问题:“似乎研究对象就是手术台上一具具
死的尸体,等待着那把“专业的”理论手术刀来“解剖”之。这些专业学者们,不正是终
日在拙劣地玩着“猜谜游戏”的一群人?”不知道吴冠军为什么使用这样的修辞性问句质
疑学者们。他自己难道就不是一个猜谜者吗?他自称是一位“中国拉康主义者”,以齐泽
克的姿态,反复套用精神分析学说来阐释当代各种意识形态现象,仿佛精神分析学说是一
套“芝麻开门”的咒语,任何人只要一开口念咒,就能打开秘密的无穷宝库。更重要的是
,从他的猜谜过程中,我们并不能看出他没有恋尸癖,没有把理论当作一把解剖僵尸的“
手术刀”。而且他的理论操练还远没有达到庖丁解牛的化境。

  日本电影《寅次郎的故事·男人之苦纯情篇》里有这样一个喜剧性场景:在外流浪多
时的寅次郎回到叔叔家。恰好一个远亲也来投奔叔叔。随后这个年轻的美丽女人在浴室洗
澡。寅次郎在客厅里听着浴室的动静,心神不宁。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他问叔叔:“你
在想什么?”,叔叔随口答道“和你想的一样”。 寅次郎大惊:“你怎么会有这么黄色的
想法?”并嘲笑叔叔:“你这样的下流老人真不配做我的长辈”。当然,话说了一半,他
便意识到情况不妙。

  是不是和前面的谜语故事有些类似呢?不过,有一个显著区别。谜语故事里的“黄色
”人物是解答者,这个故事里的“黄色”人物却是提问者。也就是说,专业从事自问自答
工作的学者们稍不注意就有可能露出“黄色”马脚。也许学者们需要关心的不是如何在随
波逐流的“现代经济人”和一日三省的“古典哲人”的二元对立中做出选择,而是首先弄
清楚为什么做学术,除去纯粹智识的快感之外,还想获得什么?学术探索欲望的对象-肇因
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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