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时代的共同体和地方自制主义
2007-04-26
信息时代的共同体和地方自制主义
作者: 凯拉瑟Kalathil 编译:龚伟、赵春珍
作为因特网的发源地,美国已经逐渐习惯了其作为世界领先信息拥有者和传播者的角色。大多数人都羡慕美国不仅能够运用硬的军事能力而且还有软能力,即不易计量的能力,影响、说服和通过文化、外交形成观点以及传播信息流的能力。乐观者已经预想到了科技信息革命将增强美国的全球影响,在那里国界废除,并且民主价值迅速传遍整个网络世界。然而自9月11日以来,政策制定者和公众似乎都面临着相反的局面。不管是恐怖主义在卫星电视上装作教皇的全球讲话还是在网上沸腾反美主义,所谓的全球村后巷正在豁然明朗起来。
由此政策制定者被迫取消了一些想法,并正开始思考引起他们警醒的新问题。信息革命真的有助于美国增强了在国外的文化和外交能力吗?科技被认为是促进了更大的全球交流吗--如正在广泛使用的因特网和卫星电视创立了全球共同体的理想,或者它们正被倾向于地方自制主义的势力所利用吗?信息和通讯科技(ICT)是增强了全球一体化还是加剧了全球分裂?
不幸的是,这种分明是想象的问题很少有简洁满意的答案。然而,分析评估无疑是必要的,因为美国重新关注创新方式以监控全世界的观念以及在国外扩张公众民主计划。科技显然已有助于授权给各种政治参与者,不论他们是由个体、公民社团、恐怖分子组织组成,还是由政府和它们的各种机构组成。然而过去分析家特别集中于公民社团,尤其是跨国使用信息和通讯科技的支持团体(ICT),9•11事件及其后果已将政策和理论注意力集中于其他ICT使用者。对于哪个群体或个体正在利用ICT,以何种形式,为何目的已确实变得相关了。较深刻的理解不仅需要调查科技是怎样在战略上被恐怖主义集团利用的--也就是通过暗号,编密码等等--但是,在不同的地区或全球人口中,普遍的ICT使用于更广泛的政治分支单位。
人们一直争论说,信息革命已创造了一个多中心的碎片化世界,在这个世界里主权观念已经消失,转而赞同一个结合管辖权和国家忠诚的领土的、新中世纪体系(1)。这里我将断定,虽然信息革命确实有助于否定强调主权,加强全球对话以及能够跨国拥护,但是它同时也增强了意识形态能力以及散居在国外的团体--居住在自己祖国外的被驱逐人口的凝聚力。通过使用ICT,这些散居团体可以经常反映和加强传统的国家主义情绪。由于这些团体既可以增强全球一体化又可增强全球地方自治,所以它们在国际上日益明显为美国政策制定者以及大众外交专家提供了新的机会和挑战。
建立国家和跨国界的国家主义
在某些情况下,因特网可以不相称地平衡散居国外团体相对于本国团体的意识形态和政治力量,因为资讯在本国内可能会是被禁止的或是稀少的。在其它时期,散居国外的团体可能与强有力的和见多识广的人们论战,这些人受到共同的文化、种族或意识形态约束。他们的联合行动可以从内容非常广泛的讨论,培养意识形态和民族主义团结,到创立特定政治目标,诸如国内政权制度的转变。由这些团体所创立的政治目标和言论有时会与国内社会一起促进民主政体改变,并与全球努力目标相吻合,并且有时会起到孤立、分割和好战民族主义的作用。政府、企业和其它制度参与者越来越被迫监控和对这种行为作出反应,给美国政策造成了影响。
在至少一种情况下,一个散居国外的网络团体已经与跨国公民社团结合起来产生了现实的结果。缅甸政府的海外政治反对派萌芽于一小群赞成民主政治的流放者,他们反对在其国家当权的而他们认为是不合理的政权制度。这些流放者使用的因特网,最初是通过电子邮件分享国内信息,形成了之所以能够促使跨国公民社团运动演变为世界眼中占主导的和平发展委员会。然而最初主要由缅甸流亡者组成的,以因特网为基础的自由缅甸运动迅速扩大到包括了从未去过那个国家的人们,其中许多是大学生。现在通过运用增大传统疏通的电子邮件清单程序,网页和电子信函陈情书,各种活动联合起来形成了一个跨国运动,它曾将国家和平发展委员会和美国政策制定者置于到在因特网面前,许多言论达到了难以忍受的程度。
事实上,作为由被流放的、赞成民主并寻求在其国内鼓动政变的缅甸人已转变为这个联合共同体的不断扩大如何能影响美国制度和政策的一个主要实例。虽然这个运动没有在缅甸如期造成大规模的政变,但是它已经成功地羞辱了美国企业诸如百事可乐公司和苹果计算机公司,将之赶出了缅甸。美国的许多城市也通过法律规定取消正与缅甸作交易的公司合同。最近在2001年10月,伴随着自由缅甸联合,建立在旧金山的陶器仓库决定将缅甸制造的产品从他们的商品中扔出去,并且在全国商店的出口上发出抗议。
缅甸的情形表明了信息通讯科技如何将那个团体同西方赞成民主政治激进主义分子的阻止能力连接起来增强一个流亡团体的政治目的。海外持不同政见者通过网络与国际人权团体相连接平衡他们的影响,这些人权团体运用因特网通知国外公众并且游说政府和企业。
由于近来中国因特网的快速增长,已证实国内的网络公告板和聊天室成为这种现象的另一种舞台阵地。1999年由政府发起的人民日报建立了一个网络论坛,赋予其"强国论坛",从而给中国驻贝尔格莱德大使馆被炸后的民族主义增加力量。紧接着2001年美国EP-3飞机降落在海南岛后,人民日报和其它的网络论坛见证了辛辣的极端爱国主义和反美主义之倾泻,在9•11袭击后,与这相似的公告论坛在美国也迅速激增。在上述两种情况中,政府审查极力同评论保持一致的范围和规模,通常是删除了最极端的反美公告。
这种事件表明了因特网是怎样用于筛选国外和国内对中国政府不满的,然而同时却人为地增强了民族主义情绪。当不满和民族主义交织在一起时,能够给中国领导以重大压力。虽然这种在网上提出的意见不必然代表着国内外普遍的中国人,但是毫无疑问论坛有助于扩大民族主义和反美的公众意见。
由此在线(网络上)中国民族主义在对美国的外交政策上产生了分歧。国内和国外的中国民族主义情绪常常表明要呼吁中国领导人对可感知的美国霸权采取更强硬的外交路线。虽然权力主义的中国政府没有责任考虑公众的意见,但其避免大规模暴乱的愿望意味着它的政策选择越来越多地受到公众情绪的影响,它正开始通过因特网控制公众情绪。领导目前正尽力淡化反美主义以努力改善与美国的关系,但是人们很容易会发现这已经孕育了一种现象,至少在国内,可能会约束未来的外交选择权。
阿拉伯人的民族主义历史上也曾威胁着中东的权力主义政权制度。由于中东内的因特网使用相对不普遍的,所以其国内的网上民族主义似乎不是这个地区许多权力主义政权制度领导令人担忧的因素。正如中国和缅甸的情形那样,国外的反叛者在使国外反对派重新集合到中东中起到很大的作用。例如,以伦敦为基地的沙特阿拉伯反叛者,利用网站,聊天室和演讲同回到国内的追随者们保持牢固的联系。然而不管他们如何努力,寻求改变中东政治结构的反叛者们对此却没有看到丝毫的回报。
然而在一般的水平上,信息革命已经提高了阿拉伯国家国内和海外主张的可见度。散居在全世界的中东人在使用ICT创立和转播民族主义希神阿拉伯或希神伊斯兰教徒(pan-Arab or pan-Islamist)情绪中是起了作用的,由此使得它是显著的,并且是与国外政策制定者相关的。以中东为主题的政治导向新闻社已经有十多年的丰富经验。中东地区的报纸也创造了对新闻和辩论有作用的网络版。除了因特网外,卫星电视和其它"中间科技"("mid-tech" media)媒体在培养民族主义或中东地区内外希神阿拉伯政治谈论中也起着作用。(3)正如某些学者所言,卫星电视和其它ICT的出现已经使那个由想象成为现实的虚构转变为所谓的"阿拉伯大街"。
紧接着9•11后,这种谈论已成为美国外交政策制定者必需监控和接触的一股力量。近来,中东散居人群--他们不像是独裁主义中东的居民,不受讲话的约束--已经运用因特网和其它科技表达了他们大多是消极的观点,这些观点是关于美国的外交政策和正在进行的对恐怖主义战争中的行为。一些群体已经愤恨地表达了反美言论,煽动追随者们在网络上与同其基本观点不同人产生激烈争论。同时,这些群体倾向于在他们批评中东独裁主义政权制度的领导和政府结构中有平等的发言权。
半岛卫星电视台的例子或许最好地说明了ICT怎样能同时被认为既是全球融合又是地方自治主义的工具,他们的节目可以被全世界讲阿拉伯语的观众收到。在9•11前,独立的卡塔尔基地电视台在西方被称誉为中东罕见的媒体军事行动之一,他们敢于指责地区独裁主义政权制度。9•11后其节目的反美声调日益遭到了美国政府的指责,并且该电视台逐渐被美国察觉到是对更大全球分裂起作用的一股力量。虽然对于半岛电视台是否真正传播"阿拉伯大街"的主张是可争议的,但它的确成功地将自己铸就成为国家利害和观点的代表,尤其是使美国观众和政策制定者成为主流。其日益增长的影响是现在高级美国官员尽力出现在其节目中的原因。
尽管这里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异教徒或散居人群以及他们的影响上,应当注意的是信息革命也能使特殊个体影响全球观众。毫无疑问此刻最著名的实例是本•拉登,他的媒体机智以及古老的ICT有目的的使用例如录象带已经夸大了其观众的规模,使得美国和私人广播网都大吃一惊。其ICT的战略使用已表明即使手头上不具有传统信息资源的个体也能运用科技影响到全球观众。
美国政策的含义
通过信息革命扩大他们的影响,散居国外的团体正作为他们自己权利--软能力的影响出现,既推动了全球对话又对全球割据起了重要作用。这两个方面的并提不一定是一对矛盾,因为科技影响很少是单向的。正如安德森提出的,信息领域的全球化可能会颠倒与民族主义相关联的倾向,而却会增强其它方面。(5)不论是以全世界融合还是分裂力量为特征,那各种各样的谈论和他们的政策结果肯定从美国政策制定者和私营部门那里得到了更多的关注。
同时,通过ICT扩大的散居国外团体的言论,不论其性质如何,不一定表现出任何特殊团体的全部,或者甚至它的大部分特征。特别是在面对卫星电视、网络论坛或其它地方上极具争议性的论述时,或许很容易将那些观点归为一个完整的团体。例如,通过政府监控的棱镜来看,中国民族主义可能看上去是比其事实上在中国更多或更少的现象。然而这类政治信息只是表现出中国因特网使用者团体的一部分,它本身是精华部分。所谓的科技富国和穷国之间的全球数字划分或差距使得分享的无规则成为可能,这种分享应当在全球趋势的任何讨论中提出来。
那就是说,这些群体可以给美国政策制定者提供一个进入有影响人口的意见和政治拥护阵地的窗口。信息革命的不均衡可能会不均衡地推动相对特权团体的言论和行动,但是由于同样原因,这些群体或许是刚刚出现的随潮流的、预示性的群众情感。散居国外的群体成员趋向于是受较良好教育的,对世界更加见多识广的,并且很可能在讨论和辩论中设下议程。
那么美国政策制定者和公众外交家们能从这些群体中学到什么呢?近些年来,美国公众外交努力往往关注于其它国家的领导阶层和政策精英,而涉及大规模听众的已经减少了。被动的通讯方式已被积极的方式所取代。然而自2001年9月以来,这项进程一直在经受着诸多反思,美国公众外交专家看起来似乎仍不确定利用ICT重新连接全球目标观众的最佳方法。
由ICT推动的散居国外群体的影响不仅仅是一个凭其本身能力所取得的显著政治趋势,但可以提供一个如何有效设计和保留软能力的范例,不论资源怎样相对短缺。作为一个有着巨大信息资源的国家,美国应当正在研究,或许正在从相关的例子中复制,竭尽全力利用其自己所吹捧的软能力。最后,政策制定者应当记住如果美国不能在一体化和信息丰富的世界里有效地很好地树立自己的形象,其它国家将更乐意承担这个任务。
Notes
1. For instance, see Ronald J. Deibert, Parchment, Printing, and Hypermedia; Communication in World Order Transformation. New York: 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 1997, and Stephen Kobrin, "Back to the Future: Neomedievalism and the Postmodern Digital World Economy," 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Affairs 51.2 (Spring 1998): 361-6.
2. Christopher Rene Hughes, "Nationalism in Chinese Cyberspace," Cambridge Review of International Affairs, Spring-Summer, Vol. 13, No. 2.
3. Jon B. Alterman, "The Middle East’s Information Revolution," Current History, January 2000.
4. John Kifner, "The New Power of Arab Public Opinion," New York Times, 11 November 2001.
5. "New Media & Globalization in the Internet Age," keynote speech by Jon Anderson at the Middle East Virtual Community (MEViC) Inaugural Conference, 1-15 August 2000.
1. For instance, see Ronald J. Deibert, Parchment, Printing, and Hypermedia; Communication in World Order Transformation. New York: 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 1997, and Stephen Kobrin, "Back to the Future: Neomedievalism and the Postmodern Digital World Economy," 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Affairs 51.2 (Spring 1998): 361-6.
2. Christopher Rene Hughes, "Nationalism in Chinese Cyberspace," Cambridge Review of International Affairs, Spring-Summer, Vol. 13, No. 2.
3. Jon B. Alterman, "The Middle East’s Information Revolution," Current History, January 2000.
4. John Kifner, "The New Power of Arab Public Opinion," New York Times, 11 November 2001.
5. "New Media & Globalization in the Internet Age," keynote speech by Jon Anderson at the Middle East Virtual Community (MEViC) Inaugural Conference, 1-15 August 2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