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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格尔 | “根据”如何构成

第三章 根据

原文选自《逻辑学》下第三章

[] 黑格尔/杨一之

 

本质规定自身为根据。

正如无首先是和有在单纯的、直接的统一中那样,本质的单纯同一在这里也首先是和它的绝对否定性在直接的统一之中。本质只是它的这个否定性,这个否定性就是纯粹的反思。本质作为有之自身回归,就是这种纯粹否定性;所以它就自在而言或对我们而言,都是被规定为根据,在根据中有就自己消解了。但这种规定性并不是由本质自身建立的;或者说,正因为本质自身不曾建立它的这种规定性,它就不是根据。但它的反思却在于把自身建立并规定为本质自在地就是的那个东西,即否定物。肯定物和否定物构成本质的规定,本质在这个规定中像在它的否定中一样消失了。这两个独立的反思规定扬弃自身,而那个消灭了的规定就是本质的真的规定。

因此,根据本身是本质的反思规定之一,但却是最后的,或不如说,只是这样的规定,即:它是扬弃了的规定。反思规定,当它消灭时,就获得了真的意义——它是它本身中的绝对反动,即那个适合于本质的建立起来之有,只是作为扬弃了的建立起来之有,反过来说,唯有那个自身扬弃的建立起来之有,是本质的建立起来之有。本质,当它规定自身为根据时,就把自己规定为不被规定的东西,并且唯有它的规定之有的扬弃才是它的规定。——在这个规定之有中,亦即在自身扬弃中,本质不是从他物而发生的,而是在其否定性中与自身同一的。

假如把规定当作最初的、直接的东西,从那里出发前进到根据(通过规定的本性,它是要由自身而消灭的),那么,根据就首先是由那个最初的东西而规定的。不过这个规定,一方面作为规定的扬弃,只是恢复了的、净化了的或启示了的本质同一性,这个同一性就是自在的反思规定;——另一方面,这个否定运动,要作为规定,才是那个反思规定性的建立,那个规定性表现为直接的规定性,但它只是由排除自身的根据的反思建立起来的,并且在这里只作为建立起来的或被扬弃的东西。——因为本质把自身规定为根据,所以它只是从自己发生出来的。它作为根据,就把自己建立为本质,而它的规定也就在于它把自己建立为本质。这种建立是本质的反思,反思在其规定中扬弃自身,就前一方面说是建立,就后一方面说是本质的建立,所以两者都是在一个活动之中。

反思是一般的纯粹中介,根据是本质与其自身的实在中介。前者即无通过无而回到自身的运动,是一个事物在一个他物中的映现,但因为对立在这个反思中还不具有独立性,所以那第一个,即映现的东西,并不是肯定物,而那第一个在其中映现的他物,也不是否定物。两者都是基质,但毕竟不过是想象力的基质;它们还不是自身相关的。纯粹中介只是纯粹关系,没有关系者。进行规定的反思确实建立了这样与自身同一但同时又只是被规定的关系。反之,根据是实在的中介,因为它包含作为扬弃了的反思那样的反思;它是那个通过其非有回到自身并建立自身的本质。依照扬弃了的反思的这个环节,建立起来的东西就获得了这样一个东西的直接性规定,这个东西在关系或自己的映象之外与自己同一。这个直接物是那通过本质而恢复的有,即反思的非有,本质通过它便有了自身中介。本质作为否定的本质,转回到自身;所以它在回归到自身中时便给予自己以规定性,这个规定性正因此而是自身同一的否定物,是被扬弃的建立起来的东西并且作为本质的自身同一,作为根据,又同样是有的物。

“根据第一是绝对的根据,在这个根据中,本质对于根本关系说来,首先是基础;但更确切地说,它是把自身规定为形式和质料,并且给予自己一个内容。

第二,根据作为一个规定了的内容的根据,是被规定的内容,由于根本关系在其实在化之中总是外在于自身的,它便过渡为有条件的中介。

第三,根据事先建立一个条件;但条件也事先建立根据;无条件的东西是条件的统一,是自在的事实,它通过有条件的关系的中介,过渡为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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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根据也像其他反思规定一样,曾经用一个命题来表达:一切事物都有其充分的根据。——这一命题通常不外是说:有了什么东西,就必须不把它看作是有的直接物,而要看作是建立起来的东西;它并不停留在直接的实有或一般的规定性上,而是要从那里回到它的根据里;在这样的反思里,它就作为被扬弃的东西,并且是在它的自在、自为之有中。所以以根据命题所表达的就是自身反思与单纯的有对立那种本质性。——对根据加上充分的这几个字眼,确是很多余的,因为这是不说自明的事;假如对某个事物说来,根据不充分,那么,那个事物便没有根据,但一切事物都应该有一个根据。然而莱布尼兹却主要是专心致志于充分根据的原理,甚至把它作为他的全部哲学的根本命题;比起通常对这个命题所联系的意义和概念来,他对这个命题所联系的意义更深刻,概念更重要,因为人们还仅仅停留在直接的表述上;尽管这个命题即使仅仅在这样的意义上,也已经必须被认为是重要的,即:在其直接性的这样的有被宣称为是不真的,并且本质上是一个建立起来的东西,而根据则被宣称为是真的直接物。但是莱布尼兹却主要把根据之充分和严格意义的因果性,即机械的作用方式对立起来。当有了这一外在的、就其内容说只限于一种规定性的活动时1,那由此活动而建立的各种规定便外在地并偶然地进入一种联系之中;部分的规定将通过其原因来理解;关系构成一个存在的本质的东西,但它们的关系却不包含在机械性的原因之内。这种关系,作为本质的统一那样的整体,只是在概念中,在目的中。就这种统一而言,机械的原因是不充分的,因为没有像规定之统一那样的目的作它们的基础。莱布尼兹把充分根据了解为这样的根据,即它对于这种统一也是充分的,因此它自身不止包括单纯的原因,而且也包括最终的原因或目的的原因。但这种根据规定不是这里的 事;目的论的根据属于概念和通过概念那样的中介,即理性的范围。

 

甲、绝对的根据

形式与本质

反思规定在回到根据时,它就是最初的、直接的一般实有,要作为开端。但实有还只具有建立起来之有的意义,并且在本质上事先建立了一个根据,——这是在如下的意义上,即:它不如说是并未建立根据,而这种建立就是它自身的扬弃,直接物倒是建立起来的东西,根据却是非建立起来的东西。正如以前所看到的那样,这种事先建立就是退回到建立者身上去的那种建立;根据作为扬弃了的规定之有,就不是不曾规定的东西,而是那种通过自身来规定的本质,但又是作为不曾规定的、或扬弃了的建立起来之有那样被规定的东西。根据是那种在其否定性中与自身同一的本质。

因此,本质的规定性,作为根据,就变成根据和有根据的东西的双重化的规定性。它第一被规定为作为根据那样的本质,必须是与建立起来之有对立、作为非建立起来之有那样的本质。第二,它是有根据的东西,是直接物,但这直接物不是自在、自为的,是作为建立起来之有那样的建立起来之有。因此,这个有根据的东西或直接物同样是自身同一的,但却是否定物的自身同一。自身同一的否定物和自身同一的肯定物于是就成为一个并且是同一个同一性。因为根据是肯定物的自身同一,或者甚至是建立起来之有的自身同一;有根据的东西是作为建立起来之有那样的建立起来之有,但它的这种自身反思却是根据的同一。——这种单纯同一本身并不是根据,因为根据是本质建立为非建立起来的东西与建立起来之有对立。它作为这种被规定的同一性的(根据的)和否定的同一性的(有根据的东西的)统一,是与其中介相区别的一般本质。

这种中介和它由之发生的先行的反思比较起来,它第一不是纯反思,因为纯反思与本质不相区别,并且在纯反思中也还没有否定物,因而也还没有各种规定的独立性。但在作为扬弃了的反思那样的根据中,这些规定却具有一个长在。——这种中介也不是进行规定的反思,那种反思的各种规定都具有本质的独立性;因为独立性在根据中就消灭了,那些规定在根据的统一中只是建立起来的。根据的这个中介因此是纯粹的和进行规定的反思的统一;它的规定或说建立起来的东西具有长在。反之,那些规定的长在也是一个建立起来的东西。因为它们的这个长在本身是一个建立起来的东西,或说具有规定性,所以它们便和它们的单纯同一相区别,并构成与本质对立的形式。

本质具有一种形式和形式的规定。作为根据,它具有一个牢固的直接性或说是基质。这样的本质本身是与它的反思合而为一的,并且与这个反思的运动不相区别。因此它并不是那种为反思所经过的本质;它也不是反思可以当作一个最初的东西来开始那样的本质。这种情况使一般反思的表述很困难;因为人们毕竟不能说本质回到自身,本质自身映现,因为它并不是在它的运动之前或之中,因为它的运动并无反思可以在其中经过的基础。一个相关的东西要在被扬弃的反思的这个环节之后才在根据中出现。但本质作为相关的基质,却是被规定的本质;它由于这个建立起来之有便本质上具有在它之中的形式。——另一方面,形式规定现在则是作为在本质中的规定,本质为这些规定的基础,像不曾规定的东西那样,它在其规定中对这些规定是漠不相关的;这些规定在它之中具有自身反思。反思规定应该在本身中具有其长在,并且是独立的;但它们的独立性就是它们的消解,所以它们是在一个他物中具有它们的独立性;但这种消解本身是这样的自身同一或说是它们给自身的长在的根据。

总之,一切被规定的东西都属于形式;被规定的东西是形式规定,因为它是一个建立起来的东西,所以与它是其形式那样的一个东西相区别;规定性,作为质,是与其基质,即有,合而为一的;有是直接被规定的东西,它与它的规定性还不曾区别开,——或者说它在规定性中还不曾自身反思,正如这种规定性因此是一个有的规定性,还不是一个建立起来的规定性那样。再者,本质的形式规定,作为反思规定性,就其较确切的规定性而论,就是以前考察过的同一和区别两个环节,而区别则一方面作为差异,一方面作为对立。但是还有一层,根据关系也属于形式,在这种情况下,根据关系固然是被扬弃的反思规定,但本质同时也因此作为建立起来的东西了。另一方面,根据自身所具有的同一,却不属于形式,即是说:扬弃了的建立起来之有和建立起来之有本身——根据和有根据的东西,——是一个反思,它构成作为单纯基础那样的本质,而这个基础则是形式的长在。不过这种长在是在根据中建立的;或者说这个本质本身是本质上作为被规定的;它因此又一次成为根据关系的环节和形式。——这种长在是形式和本质绝对的相互关系,即:这种本质是根据和有根据的东西单纯的统一,但正是在这个统一中,本质本身是被规定的或说是否定物,并且自身作为基础而与形式相区别,可是这样它本身又同时成为根据及形式的环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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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式因此是完成了的反思的整体;它也包含反思的这种规定,即是被扬弃了的;因此,当形式是它的规定的统一时,它也同样是与它的扬弃了的有,即一个他物相关,这个他物本身不是形式,而是形式在它之中。形式作为本质的自身相关的否定性,与这个单纯的否定物对立,是建立的和规定的形式;反之,单纯的本质则是不规定的、不活动的基础,反思规定在基础中具有长在和自身反思。——外在的反思常常停留在本质和形式的这种区别上面;这种区别是必要的,但进行这种区别,本身就是本质和形式的统一,正如这种根据的统一就是排斥自身并把自身造成为建立起来之有的那个本质。形式就是绝对否定性本身或说是否定的绝对自身同一,本质正因此就不是有而是本质。这种同一,抽象地看来,是与形式对立的本质;正如否定性被抽象地看作是建立起来之有,就是个别的形式规定。但是规定,正如它自身表明过的那样,在其真理中就是全部的自身相关的否定性;这个否定性作为这种同一,就是在它本身中的单纯本质。因此,形式在其自己特有的同一中具有本质,正如本质在其否定的本性中具有形式。所以不能问形式怎样附加到本质上去的,因为形式只是本质在自身中的映现,是本质自己特有的内在反思。形式在它本身中同样是回到自身的反思或同一的本质;在它规定时,它把规定造成是作为建立起来之有那样的建立起来之有。——所以形式并不规定本质,好像它真是事先建立,与本质分离似的,因为这样,它就是非本质的、不断消灭的反思规定;这样它本身倒更加是它的扬弃的根据或它的各规定的同一关系。所以形式规定本质,是指形式在其区别中就扬弃这种区别本身,并且是自身同一,这个同一作为规定的长在,就是本质;形式就是要在其建立起来之有中被扬弃而又要在被扬弃之有中具有长在的这种矛盾,——因此它就是作为在被规定或被否定之有中与自身同一的本质那样的根据。

形式和本质这些区别因此只是单纯形式关系本身的环节。但必须仔细考察并把握住它们。进行规定的形式就像被扬弃的建立起来之有那样自身相关,这种形式从而自身与它的同一就像与一个他物那样相关。它建立自身像被扬弃了一样;因此它事先建立它的同一;按照这一环节,本质就是不曾规定的东西,对它说来,形式就是一个他物。这样,本质就不是成为在它自身中的绝对反思的那个本质,而是被规定为无形式的同一;它就是质料2

形式与质料

当本质的反思被规定为自身对于本质和对于无形式的不曾规定的东西一样时,本质就变成质料。所以质料是单纯的、无区别的同一,它是带着这样规定的本质,即是形式的他物。因此,质料是形式的特殊基础或基质,因为它构成形式规定的自身反思或说独立物,它与这个独立物相关正如对它的肯定的长在一样。

1.假如抽掉一个某物的一切规定、一切形式,那么,余留下来的就只是不曾规定的质料。质料是一个绝对抽象物。(质料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如此等等;人们看到、摸到的东西,是一个被规定了的质料,即一个质料和形式的统一体。)但质料由之而发生的这个抽象,不仅是外在地拿走和扬弃形式,而是形式通过它本身还原为自身,如上面已经看到过的,是还原为这种单纯的同一。

其次,形式事先建立质料,它自身与质料相关。但因此两者自身都发现彼此并非外在地和偶然地相对;质料或形式都不是出于本身的,换句话说,都不是永久的。质料是对形式漠不相关的,但这种漠不相关却是自身同一的规定性,形式回到这个规定性就像回到它的基础一样。形式之事先建立质料,恰恰在于:它把自身当作被扬弃了的东西那样来建立,从而自身与它的这种同一相关也和与一个他物相关一样。反过来说,形式也是被质料事先建立的;因为质料不是那个本身直接成为绝对反思的单纯本质,而是本质被规定为肯定物,即这个肯定物只是作为扬弃了的否定。——但是从另一方面看,因为形式只有在它扬弃自身从而事先建立质料的情况下,才把自身建立为质料,于是质料便也被规定为无根据的长在。同样,质料并不规定为形式的根据;而由于质料建立自身为被扬弃的形式规定的抽象同一,它便不是作为根据那样的同一,在这种情况下,形式对质料也是无根据的。形式和质料因此是彼此同样被规定的,不是相互建立的,不是彼此互为根据的。质料不如说是根据和有根据的东西的同一,作为基础而与形式关系对立。形式和质料这种共同的漠不相关的规定,是质料本身的规定,并且构成两者的相互关系。同样,形式的规定,它成为这两个有区别的东西的关系,也是两者相互对待的另一环节。——质料被规定为漠不相关的,与形式之被规定为能动的对比,便是被动的。形式作为自身相关的否定物,是自身矛盾,是自己消解、自己排斥并规定自己的东西。它自身与质料相关,它并且被建立起来与它的这个长在3相关就像与一个他物相关那样。反之,质料则被建立起来只与自身相关,而对他物漠不相关;但它却自在地与形式相关;因为它包含扬弃了的否定性,并且只是由于这一规定才是质料。它之所以对形式相关就像对一个他物相关那样,只是因为形式不是在它之中建立的,因为它仅仅自在地是形式。它包含形式,把形式禁锢在自身之中,并且对形式绝对可以接纳,它之所以如此,只是因为它在它之中绝对具有形式,因为这一点是它的自在之有的规定。因此,质料必须形式化;而形式自身也必须质料化,形式必须在质料中给予自身同一或说长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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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因此,形式规定质料,而质料也将被形式规定。——因为形式是绝对的自身同一,所以把质料包含在自身之中;同样,因为质料以其纯粹的抽象或说绝对否定性而在它本身中具有形式,所以形式对于质料的能动性,以及质料对形式规定的接受,不如说只是两者的漠不相关和区别性的映象的扬弃。规定的这种关系,就是两者每一个都通过自己的非有而以自身为中介,——但这两个中介是一个运动和它们的原始同一的恢复,——即它们的外在化的内在化。

第一,形式与质料互相事先建立。如以上看到过的,这不过是说:一个本质的统一,本身是否定的自身关系,所以它自身便分裂为二,一是本质的同一,被规定为漠不相关的基础,一是本质的区别、或说否定性,作为进行规定的形式。本质与形式作为形式与质料是相互对立的,而本质与形式的那种统一,就是绝对的根据,这个根据规定自身。当那种统一把自身造成是差异物之时,关系由于差异物的根本同一也就变成相互的事先建立。

第二,形式作为独立的,无论如何也是本身扬弃的矛盾;但形式也被建立为这样的矛盾,因为它既是独立的,又是本质上与一个他物相关的;——所以它扬弃自己。形式本身既然是两方面的,那么,这种扬弃也就有两面,第一,形式扬弃它的独立性,它使自身成为一个建立起来的东西,成为一个在一个他物中的东西,而它的这个他物就是质料。第二,形式扬弃它与质料对立的规定性,扬弃它与质料的关系,从而扬弃它的建立起来之有,并因此给予自身以长在。由于形式扬弃它的建立起来之有,所以它的这种反思就是自己的同一,形式便过渡为这种同一;但是,由于形式同时把这种同一外在化了,并且当作质料而与自身对立起来,所以建立起来之有的那种自身反思便与一种质料联合为一,形式就在质料中获得长在;于是形式就既是消融于与作为一个他物那样的质料联合之中——依照第一方面,形式把自身造成是一个建立起来的东西,——又同时消融于与它自己的同一联合之中。

质料被形式的能动性所规定,这种能动性在于形式否定地对待自身。但反过来,它因此也否定地对待质料;然而质料之被这样规定,也同样是形式自己本身的运动。形式摆脱了质料,但它扬弃了它的这种独立性;但它的独立性本身就是质料,因为在质料中,它具有它的本质的同一。当形式这样把自身造成是建立起来的东西时,这与它把质料造成是一个被规定的东西,是同一回事。——但从另一方面来考察,形式自己特有的同一同时也外在化自身,并且质料是它的他物;在这种情况下,质料也不会被规定,因为形式扬弃了它自己特有的独立性。不过质料只在与形式相对,才是独立的;当否定物扬弃自身时,肯定物也扬弃自身。所以当形式扬弃自身时,质料所具有与形式对立的那种规定性就消逝了,那种规定性就是不曾被规定的长在。

其次,那表现为形式的活动的东西,同样也是质料本身特有的运动。质料的自在之有的规定或“应当”,就是它的绝对否定性。由于这种否定性,质料绝对不仅是自己与形式相关像与一个他物相关那样,而且这个外在物就是形式,质料本身就包含形式,把形式禁锢在自身之中。质料是形式所包含的同一个自在的矛盾,并且这个矛盾和它的消解一样,只是一个矛盾。但质料是自身矛盾的,因为它作为不曾规定的自身同一,同样是绝对否定性;它因此在自身中扬弃自身,而它的同一便崩溃于它的否定性之中,并且这个否定性在同一中获得了它的长在。所以当质科被作为一个外物那样的形式所规定时,它便因此达到了它的规定;无论是就形式或质料说,它们对待关系的外在性就在于:两者每一个的统一,尤其是它们的原始统一在其建立中,同时也是事先建立的,因此,自身关系同时也是对被扬弃的东西的关系或说对他物的关系。

第三,通过形式和质料的这种运动,它们的原始统一,一方面是恢复了,另一方面现在又成为一个建立起来的统一了。质料既规定自身,而这种规定对它说来,又是形式的一个外在的行动;反过来说,形式也只规定自身,或说它在它本身中就具有它所规定的质料,好像它在其规定中对待一个他物那样;形式的行动和质料的运动是同一回事,不过前者是一种行动,就是说像建立起来的那样的否定性,后者则是运动或变,即像自在之有的规定那样的否定性。结果因此是自在之有和建立起来之有的统一。质料被规定为这样的质料,或说必然有一个形式,而形式则总是质料的、长在的形式。

形式,假如它事先建立一个质料作为它的他物,便是有限的。同样,假如质料事先建立形式作为它的非有,它便是有限的质料;它也不是它和形式统一的根据,而只是为形式作基础。但无论这种有限的质料或有限的形式,都不具有真理;每一个都与另一个相关,或说只有它们的统一才是它们的真理。这两个规定转回到这种统一之中,并且在其中扬弃它们的独立性;这种统一因此表明自身是它们的根据。所以质料不是作为质料那样的质料,而是本质与形式的绝对统一,只有在这种情况下,质料才是它的形式规定的根据;同样,形式只有在它也同是一个这样的统一的情况下,才是它的各规定长在的根据。但这一统一作为绝对否定性,更确切地说,作为排除的统一,是在它的反思中事先建立的;或者说,这是一个行动,它在建立中作为建立起来的东西而在统一中保持自身并排斥自身,与作为自身那样的自身相关并与作为一个他物那样的自身相关。或者说,质料被形式所规定,就是本质作为根据、通过它本身、并通过它本身的否定而与自身统一的中介。

形式化的质料或具有长在的形式,现在不仅是那种根据与自身的绝对统一,而且也是建立起来的统一。这就是上面所考察的运动,在这个运动中,绝对根据表明了它的各环节既是自身扬弃的,从而又是建立起来的。换句话说,恢复了的统一,在它与自身消融之中,自身既排斥了自身,又规定了自身;因为统一既然由否定而发生,便也是否定的统一。因此它是形式和质料的统一,作为两者的基础,但却是规定了的基础,这基础是形式化的质料,但对形式和质料都漠不相关,因为它们是被扬弃的和非本质的。这个规定了的基础就是内容。 

形式与内容

形式首先与本质对立;所以它是一般的根据关系,并且它的规定是根据和有根据的东西。然后它与质料对立;这样,它就是进行规定的反思,它的规定就是反思规定本身及其长在。最后,它与内容对立;这样,它的规定又是它本身和质料。那以前与自身同一的东西——最初是根据,然后是一般长在,最后是质料——现在在形式的支配之下,并且又是形式的规定之一。

内容第一具有一个形式和一个质料,它们属于内容并且是本质的;内容是它们的统一。但由于这个统一同时是规定了的或说建立起来的统一,所以内容与形式对立;形式构成建立起来之有,和内容相对比,就是非本质的。因此,内容对形式是漠不相关的;形式既包括形式本身,又包括质料;而内容也具有一个形式和一个质料,它构成两者的基础,而两者对它说来则仅仅是建立起来之有。

第二,内容在形式和质料中都是同一的,以致这两者都只像是漠不相关的、外在的规定。它们是一般的建立起来之有,但这个建立起来之有却在内容中转回到统一或根据去。因此,内容的自身同一就一方面是那对形式漠不相关的同一,而另一方面它又是根据的同一。根据首先是在内容中消失;但内容同时又是形式规定的否定的自身反思;因此,最初对形式仅仅漠不相关的那个内容的统一,也是形式的统一或者说根据关系本身。因此,内容就以这个根据关系为其本质的形式,而根据则反过来具有一个内容。

根据的内容就是回到与自身统一中去的根据;根据首先是那个在其建立起来之有中与自身同一的本质;本质作为对其建立起来之有相差异并且漠不相关,便是不曾规定的质料;但本质作为内容,便同样是形式化的同一,而且这种形式将成为根据关系,因为它的对立的规定在内容中也都被建立为被否定了的。——其次,内容在自身中不仅被规定得像一般漠不相关的东西、即质料那样,而且被规定为形式化的质料,以至形式的规定都具有一个质料的、漠不相关的长在。内容一方面是根据在其建立起来之有中本质的自身同一,另一方面是与根据关系对立的建立起来的同一;这个建立起来之有,在后一个同一中作为形式规定,是与自由的建立起来之有相对立的,就是说,与作为根据和有根据的东西的整个关系的那个形式相对立;这个形式是全体的、自身回归的建立起来之有,而那个形式则因此仅仅是直接的建立之有那样的建立起来之有,即规定性本身。

这样,根据就总是使自身成为被规定的根据,而这个规定性本身是双重的,即:第一是形式的,第二是内容的。前者是根据的规定性,对于内容,总之是外在的,内容对这种关系是漠不相关的。后者则是根据所具有的内容的规定性。 

乙、被规定的根据

形式的根据

根据有一个被规定的内容。内容的规定性,如上面所看到的,为形式的基础,是与形式的中介对立的单纯直接物。根据是否定地与自身相关的自身同一,这种同一从而把自身造成是建立起来之有;它否定地与自身相关,因为它在其否定性中与自身同一,这种同一是基础或内容,内容以这种方式便构成根据关系的漠不相关的或肯定的统一,并且是这个统一的进行中介的东西。

在这个内容中,首先是根据和有根据的东西彼此对立的规定性消失了。但再进一步,中介却是否定的统一。否定物既然在那个漠不相关的基础中,便是那个基础的直接规定性,根据由于这个规定性便有了一个被规定的内容。但否定物尔后却是形式对本身的否定关系。建立起来的东西,一方面扬弃自身并回到根据;但根据,即本质的独立性,又否定地与自身相关,并把自身造成是建立起来之有。根据和有根据的东西的这种否定的中介,是形式本身特殊的中介,即形式的中介。形式的这两个方面现在因为彼此相互过渡,便共同在一个作为扬弃了的那样的同一中建立自身;它们从而也同时事先建立了这个同一。这个同一就是被规定的内容,形式的中介通过自身而与这个内容相关就像与那肯定的进行中介的东西相关一样。内容是这两个方面同一的东西,并且由于两者相区别,而每一个在其区别中都是与他物的关系,内容就是它们每一个都作为整体本身的长在。

由此而来的结果是,在被规定的根据中,面临着如下的事情:第一,一个被规定的内容要从两方面去考察,一方面是内容被建立为根据的情况,另一方面是内容被建立为有根据的东西的情况。内容对这种形式漠不相关;它在两方面中总之都只是一个规定。第二,根据本身既是形式的环节,又是被根据建立的东西;后者就形式看来,就是两者4的同一。从建立起来的东西过渡到他物,即到根据,或从根据过渡到他物,即到建立起来的东西,这两个规定中哪一个被造成是第一个,那是无关轻重的。有根据的东西,就其自身来考察,是它本身的扬弃;因此,它一方面把自身造成是建立起来的东西,同时又是根据的建立。根据把自己造成是建立起来的东西,从而将成为某物的根据,在某物中,根据既是建立起来的东西,又只有这样才呈现为根据:根据本身就是这样的同一个运动。因为有了一个根据,所以建立起来的东西就是根据,或反过来说,于是根据就是建立起来的东西。中介也同样既从这一个、又从另一个开始,每一方面都既是根据,又是建立起来的东西,并且每一方面都是整个的中介或整个的形式。——其次,这整个的形式,作为自身同一的东西,又是根据和有根据的东西这两个方面的规定的基础,所以形式和内容是一个并且是同一个同一性。 

由于根据和有根据的东西这种同一性之故,无论就内容说,或者就形式说,根据都是充分的(所谓充分,就是限于这种情况而言);在有根据的东西中所没有的东西,在根据中也丝毫没有,同样,在根据中所没有的东西,在有根据的东西中也丝毫没有。假如要问一个根据,那就是要看到同一个规定,而这一规定是双重化的内容:一个方面是以建立起来的东西的形式的,另一个方面是以自身反思的实有,即本质性的形式的。 

假如现在根据和有根据的东西两者在被规定的根据中,是整个的形式,而且它们的内容固然是一个被规定了的内容,但却是一个并且是同一个内容,那么,根据在其两个方面中便是还不曾实在地被规定,这两个方面并不具有差异的内容;规定性只是单纯的、还没有到两方面去的规定性;这是被规定的根据仅在其纯形式中,即形式的根据中呈现。——因为内容只是这种单纯的规定性,这个规定性在它本身中不具有根据关系的形式,所以这个规定性是与自身同一的内容,对形式漠不相关,形式对他也是外在的;内容是一个不同于形式的他物。

注释

假如关于被规定的根据的反思,在以上所看到的那个根据的形式那里止步不前,那么,一个根据的说明便仍旧是单纯的形式主义和空洞的同语反复,它用自身反思,即本质性的形式来表达同一个内容,这个内容已经呈现在直接的而被当作是建立起来的实有的形式中了。伴随这样一个根据说明而来的,因此就是和按照同一命题说话同样空洞。科学,尤其是物理科学,充满着这一类的同语反复,仿佛同语反复是科学的特权似的。——例如要说明行星绕日运动,就以地球和太阳的相互引力作根据。就内容而论,这无非是仅仅用自身反思的规定,即力的形式,说出了现象,即这些物体在运动中的相互关系,所包含的东西。假如再问引力是什么样的力,那么,回答就是:那是使地球绕日运动的力,这就是说,它具有和它应该成为其根据的那个实有完全同样的内容;从运动的观点看来,地球和太阳的关系是根据和有根据的东西同一的基础。——假如一个结晶形态之说明,是以分子相互的特殊排列为根据,那么,实有的结晶就是被说成是根据的那个排列本身。这一类探本求源之学,科学对于用它们具有特权,而在日常生活中,却如实地被当作是同语反复的废话。假如对为什么这个人在城市中旅行问题,说明的根据是:因为城市有一种引力促使他去到那里,那么,这一类在科学中被批准的回答方式,就被当作是无聊乏味的。——莱布尼兹非难过牛顿的引力,说那就像经院学者为了说明而使用的那样的隐秘的质。对于引力所必须作的非难,倒是恰恰相反,即,那是太熟知的一种质;因为引力除了现象本身而外,并无别的内容。——这种说明方式之所以被推荐,正是由于它极为明白易晓;因为再没有比植物以一种生长力,即使植物生长的力为根据这类例子更明白、更好懂了。——那种力只有在这种意义下,才能够被称为一种神秘的质,即,它作为根据,应该具有比待说明的东西不同的其他内容;这样一个内容并没有提出来;在这种情况下,那为了说明而用的力当然是一个隐秘的根据,因为那个为人们所要求的根据并不曾提出来。用这种形式主义,什么也说明不了,正如要认识一个植物的本性,而我却说:一个植物的本性就是植物,或说:一个植物的本性就是以使一个植物生长的力为根据那样;因此,这句话尽管极其明白,人们却可以称它为一个很神秘的说明方式。

其次,就形式看来,在这种说明方式中,出现了根据关系的两种对立的方向,不曾在它们被规定的情况中被认识。根据一方面是作为它所根据的实有的自身反思的内容规定那样的根据,另一方面它是建立起来的东西。根据是实有应该从而被理解的东西;但是,反过来也将从实有推论到根据,并且根据将从实有而被理解。这种反思的主要业务,就在于:从实有找出根据,这就是说,把直接的实有转化为反思之有的形式;所以,根据与其说是自在、自为和独立的,不如说是建立起来和引申出来的。因为根据现在通过这种办法依照现象来树立,它的规定也依靠现象,所以现象就当然一路顺风地从根据流出去了。但认识由此却一丁点儿也得不到;认识在一种形式的区别中兜圈子,而这种办法则颠倒并取消这种区别。被这种办法支配的科学,其中常见的主要困难之一,就在于这种位置的颠倒,把那事实上是引申出来的东西,先摆出来作根据,而在要前进到结果之时,才在实际上用这些结果来说明以前那些据说应该是根据的根据。这样,在表述中就将以根据开始,而那些根据,作为原理和最初的概念,就将悬在空中;它们是单纯的规定,本身没有自在自为的必然性;后继的东西却要靠它们作根据。因此,谁愿意深入这一类的科学,谁便必须以牢记那些根据来开始,这是一件对理性说来是很苦的行业,因为这要让理性把无根据的东西当作根据。有人不费多少寻思便满足于现成的原理,并从此就使用这些原理作为他的了解的根本规则,这种人是最优哉游哉的了。没有这种方法,他就无法开始;没有这种方法,他也同样前进不了一步。但是由于在前进中出现了这种方法的反动,前进也就立刻停顿了,这种方法要以后继的东西来展示引申出来的东西,而这后继的东西才是实际上包含着那些前提的根据。其次,因为后继的东西表明自身是实有,根据就是从实有引申出来的,所以现象在其中演出的那种情况,就引起对现象表述的疑虑;因为现象并不以它的直接性来表明自身,而是以根据的明证。但因为根据又是从现象引导出来的,人们就更加要求用它的直接性来看到它,以便能够从它那里去判断根据。因此,在下面的表述中——那真正的根据在这一表述中作为引申出来的东西而出现,人们既不知道拿根据怎么办,也不知道拿现象怎么办。犹豫不定还会增加——尤其是假如论说并不严格彻底,而是更多诚实的话,——因为现象的痕迹和景况到处泄露了自己,它们暗示有比仅仅被包含在原理中更多的和常常完全不同的东西。最后,当反思的和仅仅是假设的规定与现象本身的直接规定混杂起来时,假如把前一类规定以一种方法说成是似乎属于直接经验,混乱还会更大。有人带着诚实的信念走向这些科学,当然可以认为分子、空隙、离心力、以太、个别的光线、电磁物质以至一大堆如此等类,都像人们把它们说成是直接的实有规定那样,是实际上在知觉中呈现的事物或关系。它们为其他事物提供最初的根据,被说成是现实,被信赖地应用;人们在体会到它们原来是从那个它们本应该为之树立根据的东西推论出来的规定,原来是从无批判的反思中引申出来的假设和臆造以前,就以善良的信心让它们充当根据的效用。实际上人们是处在一种巫婆的迷魂阵里,在那里,实有的规定和反思的规定,根据和有根据的东西,现象和幻影都乱作一团,混而不分,尽都享受同等的级别。

在这种从形式上用根据来说明的方法的事业那里,尽管一切说明都在用众所周知的力和物质,人们又听到说:我们并不认识这些力和物质本身的内在本质。人们在这句话里所看到的,只不过是承认这样来树立根据,本身是完全不够的,树立根据本身要求某种完全不同于这样的根据的东西。然而看不出在这种说明上劳心费力作什么用,为什么不去寻找别的东西,或至少为什么不把这样的说明放在一边,不停留在单纯的事实上面。 

实在的根据

根据的规定性,如前面所指明的,一方面是基础或内容规定的规定性,另一方面是在根据关系本身中的他有,即根据关系的内容与形式的区别性;根据和有根据的东西的关系,作为在内容中的一种外在形式而消逝,内容对那两个规定都漠不相关。——实际上,两者并不是互相外在的;因为内容要成为这样的东西,即根据在有根据的东西中和有根据的东西在根据中的自身同一。根据的一方面表明了本身是一个建立起来的东西,有根据的东西的一方面则本身是根据,每一方面在其本身中都是这种整体的同一。但因为它们同样属于形式,并构成它们被规定的区别性,所以每一方面在其规定性中都是整体的自身同一。因此每一方面都具有一个与另一方面相差异的内容。——或者从内容方面来考察,因为内容是作为根据关系的同一那样的自身同一,它就在本身中本质上具有这种形式区别,并且作为根据,就是不同于作为有根据的东西那样的另一内容。

现在因为根据和有根据的东西具有一个差异的内容,根据关系在这个内容中就不再继续是一个形式的根据关系了;退回到根据和从根据前进到建立起来的东西,都不再是同语反复;根据是实在化了。因此,当人们询问一个根据时,他们其实是在为根据要求另一个内容规定,而与他们要询问其根据的那个内容规定不同。

现在这种关系又进一步规定自身。这就是,在关系的两个方面是差异的内容的情况,它们是彼此漠不相关的;每一方面都是一个直接的、自身同一的规定。再者,当它们作为根据和有根据的东西彼此相关时,根据就是那在他物中像在其建立起来之有中一样的自身反思的东西;所以根据这个方面所具有的内容,也同样是在有根据的东西之中;有根据的东西,作为建立起来的东西,也只是在根据中,才有其自身同一和长在。但有根据的东西,除了根据的这个内容以外,现在也具有其特殊的内容,并且因此是一个双重内容的统一。现在这个统一,作为有区别的东西的统一,诚然是它们的否定的统一,但因为它们是彼此漠不相关的内容规定,这个统一就是空洞的、本身没有内容的关系,不是它们的中介,——只是一个一或某物作为它们的外在的联系。 

所以在实在的根据关系中,便面临着这样双重的东西,一方面,成为根据的那个内容现定,是在建立起来之有中自己延续的,这样,它便构成了根据和有根据的东西的单纯同一的东西;于是,有根据的东西自身便完全包含了根据;它们的关系是无区别的、本质的坚实。那在有根据的东西中附加到单纯本质上去的东西,因此只是一个非本质的形式,或只是外在的内容规定,这样的内容规定本身摆脱了根据并且是直接的多样性。所以那个本质的东西既不是这个非本质的东西的根据,又不是在有根据的东西中两者的相互关系的根据。它是一个肯定的同一物,住在有根据的东西之内,但它在其中并没有用形式区别来建立自己;它作为自身相关的内容,却是漠不相关的基础。上面所说的那个双重的东西,另一方面是:那和这个基础在某物中联系的东西是一个漠不相关的内容,但是作为非本质的方面。主要的事情是根据和非本质的多样性的关系。但因为这两个相关的规定是漠不相关的内容,这个关系也就不是根据;一个规定固然被规定为本质的内容,另一个东西则仅仅被规定为非本质的或建立起来的内容;但这个形式,作为自身相关的内容,则对于两者都是外在的。某物的一,它构成两者的关系,因此便不是形式关系,而只是一个外在的纽带,它之包含非本质的、多样的内容,不是作为建立起来的内容那样来包含;所以它同样只是基础。

根据,正如它作为实在的根据来规定自身那样,这里为了构成其实在的内容差异的原故,就分散为外在的规定。(1)作为根据和有根据的东西的单纯、直接同一的那个本质的内容,(2)作为有区别的内容的那个某物:这两种关系是两个有差异的基础;因为同一个东西一次作为本质的东西,另一次作为建立起来的东西,所以根据的自身同一的形式便消失了,而根据关系本身也就变成外在的了。

因此,现在那同一个东西只是外在的根据,这个外在的根据把有差异的内容引入联系之中,那同一个东西并且规定哪一个内容是根据,哪一个内容是由根据建立起来的东西;这种规定却并不在那个双方面的内容本身之中。因此,实在的根据是对他物的关系,一方面是内容对其他内容的关系,另一方面是根据关系本身(形式)对他物,即对一个直接而不由根据关系建立起来的东西的关系。

注释

形式的根据关系只包含一个作为根据和有根据的东西的内容;在这个同一中,有它们的必然性,但同样也有它们的同语反复。实在的根据包含一个差异的内容;但根据关系的偶然性和外在性也一起进入那里去了。一方面,那被看作是本质的东西并因此是根据规定的东西,不是与此根据规定联系着的其他规定的根据。另一方面,一个具体事物的许多内容规定中,哪一个应该被当作是本质的内容规定和根据,又是不曾规定的;因此在它们之间的选择是自由的。所以在第一个观点5中,例如一座房子的根据是房子的地基;地基从何而是根据呢,是由于感性物质中内在的重力,它在根据中和有根据的房子中都是完全同一的东西。至于在有重量的物质中一个区别,就如一个地基和一个与地基有别并使地基成为住宅的修建那样的区别,是对重力本身完全漠不相关的;重力对房子的目的、结构等其他内容规定的关系,于自身是外在的;因此它固然是基础,但不是那些内容规定的根据;重力对房子立住是根据,对石头坠落也同样是根据;石头自身具有这个根据,即重力,但石头还有进一步的内容规定,使它不仅仅是一个重物,而是石头,这对于重力却是外在的;再者,如果石头先从它要坠落于其上的那个物体搬开,这种情况也是由一个他物建立起来的,正如时间、空间及其关系,即运动,都是不同于重力的另一内容,并且没有重力也是(如人们所常说的)可以设想的,因此也就在本质上不是由重力建立的。——如果一发炮弹作了一个与落体运动相反的抛物运动,重力也同样是根据。——从重力是各种各样规定的根据看来,这种情况显然同样是要求一个他物,这个他物使重力成为这个或那个规定的根据。—— 

假如说自然是世界的根据,那么,一方面,被称为自然的东西,便与世界是同一的,而世界也无非是自然本身。但另一方面它们又有区别,这样,自然便是较为不规定的,或至少只是在那些成为规律的普遍区别中被规定的、自身同一的本质,而且为了成为世界,还要对自然外在地附加上形形色色的规定。但是这些规定并非在自然本身中具有其根据;自然反倒是对作为偶然性的这些规定漠不相关的东西。——假如上帝被规定为自然的根据,情况也是一样。上帝作为根据,就是自然的本质,自然本身包含这个本质,并且是一个与这本质同一的东西;但是自然还更具有一个与根据相区别的多样性;自然是第三者,这两个有差异的东西在其中联系着;那个根据既不是与根据有差异的那个多样性的根据,也不是根据和自然的联系的根据。因此,从作为根据的上帝那里认识不到自然,因为假如是那样,上帝就只是自然的普遍本质,它不包含像既是被规定的本质又是自然那样的自然。 

由于根据的这种内容差异、或真正说来是基础的内容差异以及那在有根据的东西中与根据相连结的东西〔之故〕6,实在的根据的提示便既是一种形式主义,又是形式的根据本身。在形式的根据中,有对形式漠不相关的自身同一的内容;在实在的根据中也同样有这种内容。由此而来的情况是,内容本身并不包含这样一点,即,形形色色的规定,哪一个应该被当作是本质的规定。某物是这些形形色色的规定的一个具体物,这些规定在这个具体物身上表现得同等经常和长久。因此,这一规定和那一规定都同样可以被规定为根据,即本质的规定,而别的规定和它比较起来,不过是一个建立起来的东西。于是这一点就和上面所说的联系起来了,即:假如当前有一个规定,它在一种情况中被认为是另一个规定的根据,由此并不能得出结论说,这另一个规定,在另一情况,或无论什么情况,都会随前一规定而建立起来。——例如刑罚就有多种多样的规定——它是赔偿,又是威慑的例子;它是法律用来威慑的一个恐吓者,也是使一个罪人觉醒和改善的东西。这些不同的规定,每一个都会被看作是刑罚的根据,因为每一个都是本质的规定,从而其他与此相区别的规定,和它相对,便被规定为偶然的东西。但那个被当作根据的规定,还不是全部刑罚本身;这个具体物7也包含其他规定,它们在这个具体物中和那个本质的规定仅仅是连结着而已,并不以那个规定为它们的根据。——又如一个官员,他有公务的干练,有个人的亲属,有这样、那样的熟人,有一个特殊的性格,曾经在这样、那样的环境和机会去表现自己,等等。每一个特点都可以是或可以被认为是他所以具有这一官职的根据;那些特点是在一个第三者之中联系着的不同内容;形式,被相互规定为本质的和建立起来的东西,对于内容是外在的。每一特点对于这位官员都是本质的,因为他由于那些特点而是他所是的那个被规定的个人;假如说那个官职可以看作是一个外在的、建立起来的规定,那么,上述的规定中的每一个,对那个官职说来,都可以被规定为是根据;但也可以倒过来,认为那些规定是建立起来的,而那个官职则是它们的根据。它们现实地,即在每一个别情况中,关系如何,这对根据关系和内容本身都是一个外在的规定,是一个第三者,这个第三者把根据和有根据的东西的形式分给那些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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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每个实有都总能够有一些根据;它的每一个内容规定,作为自身同一的东西,都渗透了具体的整体,因此使自身被看作是本质的;对于在事情以外的一些观点,即是说规定,由于联系方式的偶然性,门户是无限敞开着的。——因此一个根据是否有这个或那个结论,也是同样偶然的。例如道德的动机8,是伦理性质的本质规定,但从这些规定发生出来的东西,却是一个与这些规定相差异的外在性,这个外在性可以从这些规定发生,也可以不发生;它要通过一个第三者才会附加到这些规定之上。更确切地说,必须把这一点这样看,即:假如一个道德的规定是根据,那么,它之具有一个结果或一个有根据的东西,便不是偶然的;但它究竟是否被造成为根据,那却是偶然的。不过还有一层,假如那个规定被造成是根据,那么,成为其结果的那个内容,也仍然具有外在性的本性,那个内容也仍然可以通过另一外在性而被扬弃。所以从一种道德的动机,可以发生、也可以不发生一种行为。反过来说,一种行为也可以有几个根据;它作为一个具体的东西,包含多种多样的本质的规定,因此每一个规定都可以被提出来作根据。论证主要在于寻找并提出根据,因此这是无穷尽的盘旋周折,不会包含最后的规定。从一切事物和每个事物都可以提一个或多个的好的根据,也同样可以提出根据的反面来;并且也可以当前有一大堆根据,而从那些根据并得不出什么结果。苏格拉底和柏拉图称之为诡辩那样的东西,无非是从根据来论证;柏拉图把理念的考察,即自在自为的、或说在概念中的事情的考察与那样的论证对立起来。只有本质的内容规定、关系和观点才被当作根据,而每件事情以及它的对立面都有较多个本质的内容规定、关系和观点;在它们的本质性形式中,这一个规定和那一个规定都同样有效;它是片面的根据,因为它不包含事情的全部范围;其他特殊的方面又具有特殊的根据,其中没有一个根据穷尽了那构成各根据的连结并包含一切根据的事情;没有一个根据是充足的根据,即概念。 

1.在实在的根据中,作为内容和作为关系那样的根据只是基础。前者只是被建立为本质的并作为根据;关系是有根据的某物,作为一个有差异的内容的不曾规定的基质,是这个内容的连结,它不是这个内容自己特有的反思,而是一个外在的,从而只是一个建立起来的反思。因此,实在的根据关系,不如说是作为扬弃了的根据;从而不如说它是构成了有根据的东西或建立起来之有那个方面。但作为建立起来之有,根据本身便回到它的根据;它现在是一个有根据的东西,具有另一个根据。后一根据之规定自身,是通过以下之点,即:第一,它是与作为它的有根据的东西那个实在的根据同一的东西;就这个规定而言,两个方面是一个并且是同一个内容;两个在某物中的内容规定及其连结,都是同样处于新的根据之中。但第二,那个只被建立为外在的连结,在新根据中被扬弃了;这个新根据,作为那个连结的自身反思,就是两个内容规定的绝对关系。

实在的根据本身回到它自己的根据,因此它重建了在它之中根据和有根据的东西,或说形式的根据的同一。这样发生的根据关系因此就是完全的,它自身同时包含了形式的和实在的根据,并且使在实在根据中互相直接的内容规定有了中介。

2.根据关系于是便以下面的方式更确切地规定自身。第一,其物具有一个根据;它包含那成为根据的内容规定,还包含由这个根据建立的第二个内容规定。但作为漠不相关的内容,一个规定本身不是根据,另一规定本身也不是前一规定的有根据的东西,而是这种关系在内容的直接性中便作为一个被扬弃的或建立起来的规定,并且作为这样的规定便在另一规定中有其根据。第二种关系只是形式上相区别,却具有第一种关系的同一内容,即具有上述两个内容规定,但又是其直接的连结。不过由于被连结的东西总是有差异的内容,从而是彼此漠不相关的规定,所以这种关系并不是那两种规定的真的绝对关系,即不是:一规定是在建立起来之有中自身同一的东西,另一规定则只是这同一的东西的这个建立起来之有;而是:一个某物负荷着那两种规定,并构成它们的不反思的、仅仅是直接的关系,这种关系对在另一他物中的联结,只是相对的关系。所以这两个某物就是内容所发生的两种相区别的关系。它们处在形式的同一的根据关系之中;它们都是一个并且是同一个的全部内容,即两个内容规定及其关系;它们只是由于这种关系的种类而相区别,即在一个某物中关系是直接的,在另一某物中关系是建立起来的;因此,一个某物只是就形式上说与另一某物相区别,即作为根据与有根据的东西。——第二,这种根据关系不仅是形式的,而且也是实在的。如前面已经看到过的,形式的根据过渡为实在的根据;形式的环节在本身中自身反思;它们是一个独立的内容,而且根据关系也包含一个特殊的内容作为根据和一个特殊的内容作为有根据的东西。内容最初构成形式的根据的两个方面直接的同一;所以它们具有同一个内容。但内容本身也具有形式,而这样便是双重化的内容,它把自身作为根据和有根据的东西来对待。因此,两个某物的两个内容规定之一被规定为,不仅就外在比较说,对它们是共同的,而且是它们的同一的基质和它们的关系的基础。这一规定,对另一规定说来,是本质的规定,并且是作为建立起来的另一规定的根据,后一规定即在有根据的内容规定就是其关系的那个某物之中。在那成为根据关系的第一个某物之中,这第二种内容规定也是直接的,并且自在地与第一种规定连结。另一某物只在作为这样的东西时,即它在其中与第一个某物直接同一时,才自在地包含第一种内容规定,但却包含另一规定作为在它之中建立起来的规定。第一种内容规定之所以是另一规定的根据,是因为它在第一个某物中原来就是与另一规定连结的。

所以第二个某物中内容规定的根据关系,是通过第一个某物的第一种自在之有的关系而有了中介。这个推论就是:因为在一个某物中,规定乙与规定甲自在地连结着,所以在第二个某物中,只有规定甲直接属于它,而那里也连结着规定乙。在第二个某物中,不仅第二种规定是间接的,而且它的成为根据的那个直接的规定,由于这个规定在第一个某物中与规定乙的原来关系,也就有了中介。因此,这种关系是根据甲的根据,而在第二个某物中的全部关系都是作为建立起来的、或有根据的东西。

3.实在的根据表现为根据的外在于自身的反思;根据的完全的中介是其自身同一之恢复。但由于这个同一因此也同时获得了实在根据的外在性,所以在它本身和实在根据的这种统一之中,形式的根据关系就既是自身建立的、又是自身扬弃的根据;根据关系通过其否定而以自身为中介。第一,根据作为原来的关系,是直接的内容规定的关系。根据关系作为本质的形式,以被扬弃者或环节这样的东西为它的方面。因此,作为直接规定的形式,它是自身同一的关系,同时又作为它的否定关系;所以它不是自在自为的根据本身,而是作为与扬弃了的根据关系的关系。——第二,扬弃了的关系或直接物,它在原来的和建立起来的关系中是同一的基础,是实在的根据,但同样也不是自在自为的,而是被那个原来的连结建立起来作根据的。—— 

所以根据关系,在它的全体中,本质上是事先建立的反思;形式的根据事先建立直接的内容规定;而这种规定作为实在的根据,又事先建立形式。所以根据是作为直接连结那样的形式;但这样它就从自身排斥自身,而直接性就毕竟是事先建立了,它在自身中与自身相关正如与一个他物相关一样。这个直接物是内容规定,是单纯的根据;但它作为这样的东西,即作为根据,同样是被自身排斥,并且与自身相关也正如与一个他物相关一样。——所以全部根据关系规定自身为有条件的中介。 

丙、条件

相对地无条件的东西

1.根据是直接物,有根据的东西是有了中介的东西。但根据是建立的反思。根据作为这样的反思把自己造成是建立起来之有并且是事先建立的反思;这样,它与自身相关就像与一个被扬弃了的东西,即与一个直接物相关那样,它因此本身便有了中介。这种中介,作为从直接物到根据的前进,不是一个外在的反思,而是像以前所看到过的,是根据自己特有的行动,或者说,根据关系作为自身同一中的反思也同样在本质上是外在化自身的反思,那与前一个说法是同一回事。直接物,根据与它相关正如与自己本质的事先建立相关那样,它就是条件;因此,实在的根据本质上是有条件的,根据所包含的规定性就是根据本身的他有。

所以条件第一是一个直接的、多种多样的实有。第二,这个实有在与一个他物、即与某个是根据的东西相关时,便不是这个实有,而是在另一观点中了;因为实有本身是直接的,并且没有根据。按照这种关系说,它是一个建立起来的东西;直接的实有,作为条件,不应当是自为的,而应当是为他的。但同时情况又是这样的,即:它既然是为他的,它本身便只是一个建立起来之有;它既然是一个建立起来的东西,它便在其直接性中被扬弃了,而一个实有则与此相反,它对于成为条件,是漠不相关的。第三,条件是一个直接物,以致它构成根据的事先建立。它在这个规定中是根据的形式关系回到自身同一之中,从而是根据的内容。但这样的内容又只是作为根据在形式中漠不相关的统一,——没有形式便没有内容。当根据关系在完全的根据中变成对其同一性是外在的关系时,内容还要摆脱形式,从而获得直接性。因此,假如条件是那样的东西,即根据关系在其中具有其自身同一,那么,条件便构成那个东西的内容;但因为内容是对这种形式漠不相关的东西,它便仅仅自在地是形式的内容,这样的东西才应该成为内容,从而也构成了根据的物质的东西。实有被建立为条件时,依照第二个环节,便具有丧失其漠不相关的直接性并变成一个他物的环节那样的规定性。它通过其直接性而对这种关系漠不相关;但假如它进入这种关系,它便构成根据的自在之有,并且是根据的无条件的东西。要成为条件,它便要在根据中具有它的事先建立(前提),并且本身是有条件的;但这个规定对它是外在的。

2.某物并非由于它的条件才有的:它的条件不是它的根据。条件是根据的无条件的直接性那个环节,但其本身并不是运动和建立,这种建立是否定地与自身相关并把自身造成是建立起来之有。因此,条件是与根据关系对立的。某物在其条件之外具有一个根据。——这个根据是空虚的反思运动,因为这个运动以在它之外的直接性为事先建立(前提)。但它是整个的形式和独立的中介;因为条件不是它的根据。当这个中介作为建立而与自身相关时,它就这一方面说,也同样是一个直接的和无条件的东西;它诚然事先建立了自身,但是作为外化了的或扬弃了的建立;另一方面,它又是依照其规定的东西,即它本身是自在自为的。——所以,假如根据关系是独立的自身关系并且本身具有反思的同一,那么,它便具有一个与条件的内容相对立的特殊内容。这个特殊内容是根据的内容,并且因此而在本质上形式化了;条件的内容则正相反,只是直接的质料,当它同时也构成根据的自在之有时,那与根据的关系,对它说来,也同样是外在的;因此,它是内容的混合物,一种是与根据规定的内容没有关系的独立内容,另一种是进入到根据规定中并应当作为其质料而是其环节的内容。 

3.整体的两个方面,条件与根据,因此一则是彼此漠不相关和无条件的,一个作为不曾相关的东西,它在其中成为条件的那种关系,对它是外在的,另一个作为关系或形式,被规定的条件的实有,对它说来,只是作为质料,作为一个被动的东西,它在自身中自为地具有的形式是一个非本质的形式。再则两者也都是有中介的。条件是根据的自在之有;它之所以是根据关系的本质的环节,因为它是根据的单纯的自身同一。但是这个环节也被扬弃了;这个自在之有只是建立起来的;另一方面,直接的实有则对于成为条件,是漠不相关的。条件是根据的自在之有,这种情况构成了条件的方面,依照这个方面,条件就是有中介的。同样,根据关系在其独立性中也有一个事先建立(前提),并且在自身以外有其自在之有。——因此,两个方面每一个都是漠不相关的直接性和本质的中介的矛盾,两者都在一个关系之中,——或者说,独立的长在和仅仅成为环节那一规定的矛盾。

绝对的无条件的东西

两个相对无条件的东西,首先每一个都在另一个中映现,作为直接物的条件,在根据关系中映现,而根据关系则在直接的实有中映现为它的建立起来之有;但每一个都在它的他物的这种映象之外,是独立的,并且有其特殊内容。

首先,条件是直接的实有;它的形式有两个环节:一个是建立起来之有,实有依照这个建立起来之有,作为条件,就是质料和根据的环节;一个是自在之有,依照这个自在之有,实有便构成根据的本质性或根据的单纯的自身反思。形式的两个方面,对于直接的实有,都是外在的;那是被扬弃的根据关系。——但是,第一,实有本身只是在其直接性中扬弃并消灭自身这样的实有。有总之只是到本质的变;使自身成为建立起来之有和成为同一,乃是这个有的本质的本性,这个同一通过其否定而成为直接物。所以建立起来之有和自在之有的形式规定,乃是直接的实有由之而成为条件的那种形式,因此对于实有都不是外在的,而是这种反思本身。第二,有作为条件,现在也被建立为它在本质上所是的那个东西,即因此作为一个他物的环节并同时作为同样是一个他物的自在之有;但它只有通过自己的否定,即通过根据并通过根据的自身扬弃并从而事先建立的反思,才是自在的;因此,有之自在的有只是建立起来的。条件的这个自在之有,具有两个方面,一方面是条件的作为根据的本质性那样的本质性,另一方面则是条件的实有的直接性。或者不如说,两者是同一回事。实有是一个直接物,但直接性则在本质上是有中介的东西,即通过自身扬弃的根据。实有作为这个以自身扬弃为中介而有了中介的直接性,同时是根据的自在之有和根据的无条件的东西;但这个自在之有本身又同样只是环节或建立起来之有;因为它是有中介的。——因此,条件是根据关系的全部形式;它是根据关系事先建立的(前提的)自在之有,但它本身也就因此成为一个建立起来之有,并且它的直接性是要使自身成为建立起来之有,因此便要把自身从自身中排斥出去,以致它既返本归根(消灭),又是根据;根据把自身造成是建立起来之有并从而把自身造成是有根据的东西,两者是同一回事。 

同样,在有条件的根据中,自在之有不仅是作为一个他物在根据中的映象。根据是建立起来的独立的,即自身相关的反思,并因此是自身同一的东西,或者说,根据在它本身中,是自己的自在之有和自己的内容。但根据同时又是事先建立的反思;它否定地与自身相关,并且把它的自在之有作为不同于它的他物和自身对立起来,而条件则无论就其自在之有的环节或就其直接实有的环节说,都是根据关系自己特有的环节;直接的实有,仅仅由于其根据,才是本质的,并且才是它的作为事先建立的环节。因此,根据本身同样是整体。 

因此,当前只有一个形式的整体,但同样也只有一个内容的整体。因为只有在内容是形式中的反思的自身同一的情况下,或者在内容作为这种直接的实有,本身就是根据关系的情况下,条件的特殊内容才是本质的内容。再者,这种直接的实有,仅仅由于根据的事先建立的反思才成为条件,它是根据的自身同一或是其内容,根据自身却与其内容是对立。因此,实有不单纯是根据关系的无形式的资料,而因为它本身具有这个形式,它便是形式化的质料,并且它作为那在与形式同一中对形式漠不相关的东西,又同样是内容。最后,它是根据所具有的同一个内容,因为它作为那在形式关系中与自身同一的东西,正是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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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整体的两个方面,即根据与有根据的东西,就是一个本质的统一,既作为内容,又作为形式。它们通过自身而相互过渡,或者说,由于它们是反思,所以它们建立自身为被扬弃的东西,自身与它们的这种否定相关,并且相互事先建立(互为前提)。但这种情况同时又只是两者的一个反思,因此它们的事先建立也只是一个;这种情况的相互性毕竟过渡到以下的状况去,即:它们事先建立它们的一个同一,作为它们的长在和它们的基础。这个同一,即两者的一个内容和形式统一,是真的无条件的东西,是自在的事情本身。——条件,如以上所看到的,只是相对地无条件的东西。因此,人们常常把它看作是有条件的东西,并且追问新的条件:通常从条件到条件的无穷进展级数就是借此导引出来的。为什么要在一个条件那里追问一个新的条件,即是,为什么要把它认为是有条件的东西呢?因为它是任何一个有限的实有。但这个实有是那不在其概念中的条件进一步的规定。不过因为条件是建立起来的自在之有,所以这样的条件就是一个有条件的东西;它因此就在绝对无条件的东西中被扬弃了。

现在,这个绝对无条件的东西自身包含两个方面,即条件与根据,作为它的环节;它是那两个方面回转到其中去的那个统一。两者一齐构成它的形式或建立起来之有。无条件的事情是两者的条件,但它是绝对的条件,即是说,本身就是根据那样的条件。——作为根据,这个条件现在就是否定的同一,这个否定的同一曾经排斥自身到那两个环节中去,——第一是到被扬弃的根据关系那种形态中去,即到一个直接的、无统一的、自身外在的多样性中去,这个多样性自身与根据相关就像与一个他物相关一样,并同时构成根据的自在之有;第二是到一个内在的、单纯的形式那样的形态中去,这个形式就是根据,但它自身与那个自身同一的直接物相关就像和一个他物相关那样,并且这个直接物被规定为条件,这就是说,形式的这个自在被规定为形式自己特有的环节。——这两个方面以这样的方式来事先建立整体,以至整体就是它们的建立者。反过来说,因为它们事先建立整体,所以这个整体便映现为由于它们而成了有条件的,并且事情似乎就是从它们的条件、从它们的根据发生出来的。但由于这两个方面表明它们自身是同一的,所以根据和有关系的东西的关系便消失了;它们降低为一个映象;绝对无条件的东西,在其建立和事先建立的运动中,不过是映象在其中扬弃自身的运动。事情的活动是使自身有条件并将自身作为根据提出来与自己的条件对立;但事情的关系,作为条件与根据的关系则是自身中的一个映象,而事情与条件与根据的关联也就是它与它本身的消融。

事情在存在中的发生过程

绝对无条件的东西是与其条件同一的绝对根据,是直接的事情作为真的本质的事情。作为根据,事情便否定地与自身相关,使自身成为建立起来之有,但却是这样的建立起来之有,即它是在其两个方面中都完全的反思,并且是在其两个方面中都自身同一的形式关系,正如它的概念所发生的结果那样。——这个建立起来之有因此第一是被扬弃了的根据,是作为无反思的直接物那样的事情——即条件的方面。这个方面是事情各规定之总体——是事情本身,但被抛掷在有的外在性之中了,在重建起来的有的范围之中了。在条件中,本质把它的自身反思的统一作为一种直接性那样解除了,但现在这个直接性却具有这样的规定,即:成为条件的事先建立(前提)并且仅仅构成本质的一个方面。因此,条件是事情的整个内容,因为它们是在无形式的有那种形式中的无条件的东西。但由于那种形式之故,条件还具有不同于内容规定的另一形态,正如内容之在事情本身中那样。条件表现为无统一的多样性,与本质以外的东西和不属于实有范围的其他情况相混杂,至于实有,则是构成这个被规定的事情的条件的。——就绝对的、不受限制的事情说,有的范围本身就是条件。回到自身的根据,把这个条件建立为最初的直接性,根据与这个直接性相关就像与它的无条件的东西相关一样。这个直接性,作为扬弃了的反思,是在有的原素中的反思,这样的原素自身就形成一个整体;形式向前增长为有的规定性,这样就表现为一个多样的、与反思规定相差异的并对反思规定漠不相关的内容。有的范围中所具有的非本质的东西,亦即在有的范围成为条件时所去掉的东西,就是直接性这一规定性,形式的统一沉没在这个直接性之中了。这个形式的统一,作为有之关系,在有中首先是作为变——有的一个规定性过渡为另一个规定性。但有之变进一步也是成为本质的变和回到根据。那构成条件的实有,在真理中不会被一个他物规定为条件和被当作质料来使用,而是它通过本身使自身成为一个他物的环节。——再者,它的变也不是从自身作为真的最初者和直接物来开始;而是它的直接性仅仅被当作是事先建立的(前提),并且它的变的运动是反思本身的活动。因此,实有的真理是要成为条件;它的直接性只是由于根据关系的反思,这种反思把自身建立为被扬弃了的反思。由于无条件的东西事先建立自身并在其中具有自己的形式,所以像直接性那样的变就只是无条件的东西的映象;因此,有的直接性在本质上只是形式的环节。

无条件的东西这种映象的另一方面,被规定为这样的根据关系,即与条件和内容的直接性对立的形式。但这个形式却是绝对事情的形式,这个绝对事情本身具有其形式与自身的统一,或说具有其内容,并且此时它就把内容规定成条件,在这种建立的本身中扬弃了内容的差异,使内容成为环节;并且反过来,作为这种自身同一中的无本质的形式,它就给予自己以长在的直接性。根据的反思扬弃条件的直接性,并且与各条件之相关,就像它们是事情统一中的环节那样;但条件是绝对事情事先建立(作为前提)的东西;因此,事情便扬弃了它自己特有的建立,或者说,它的建立同样是直接使自身成为变。——因此,两者是一个统一;条件本身的运动就是在根据中的变和回归到根据的建立;但根据作为建立起来的,即作为被扬弃的根据,就是直接物。根据否定地与自身相关,把自身造成是建立起来之有并使条件有了根据;但所以如此,就在于:直接的实有被规定为一个建立起来的东西,这样,根据便扬弃它,才使自身成为根据。——所以这种反思就是无条件的事情通过其否定而以自身为中介。或者不如说,无条件的东西的反思首先是事先建立——但它本身的这种扬弃就是直接进行规定那样的建弃,并且是出于自身的规定;因此,这种规定本身就是建立的扬弃并且自在地是变。在这里,作为通过否定而回到自身的那个中介便消失了;它是单纯的、自身映现的反思和无根据的、绝对的变。事情的运动,一方面通过其条件,另一方面通过其根据而建立起来,不过是中介映象的消失。事情之被建立起来,因此是一个发生,是在存在中单纯的自身表露,是事情到自身的纯粹运动。

“假如当前有了一个事情的一切条件,那么,这个事情便进入存在了。事情在它存在以前就有了;而且它确实第一是作为本质或作为无条件的东西;第二,它具有实有,或说是被规定了,而这个实有,从以前考察过的双重化方式来看,就一方面是在事情的条件中,另一方面是在事情的根据中被规定的。在条件中,事情赋予自己以外在的、无根据的有的形式,因为它作为绝对的反思,是对自身的否定关系,并且使自身成为自己的事先建立(前提)。因此,这个事先建立的无条件的东西,就是无根据的直接物,这个直接物之有,除了作为无根据的东西而实有之外,便什么也没有。所以,假如当前有了事情的一切条件,就是说,假如事情的总体作为无根据的直接物建立起来了,那么,事情本身中散乱陆离的多样性就内在化了。——整个的事情必须在其条件中实有,或者说,一切条件都属于事情的存在;因为一切构成反思:换句话说,实有,因为它是条件,是被形式所规定的,它的规定因此是反思规定,并且在本质上随着一个规定之建立,其他规定也就都建立起来了。——条件的内在化,首先是直接实有的消灭和根据的变成。但根据因此是一个建立起来的根据,这就是说,只要它是作为根据,那么,它之作为根据,便是被扬弃了的,并且是直接的有。所以假如当前有了事情的一切条件,那么,条件便作为直接的实有和事先建立(前提)而扬弃自身,并且根据也扬弃自身。根据表明自身只是一个直接消失的映象;这种情况的发生因此就是事情到自身的重复运动,而且事情通过条件和通过根据的中介就是两者的消失。因此,存在中的发生是这样直接,以致它只是由于中介的消失而有中介。

事情从根据发生。它之由于根据而有了根据或建立起来,并不是像根据仍然停留在下面底层那样;而是,建立就是根据到自身的运动和根据的单纯消失。根据通过与条件的联合,获得了外在的直接性和有之环节;但根据既不把它们作为外在的东西,也不通过外在关系去获得;而是根据作为根据,使自身成为建立起来之有,它的单纯的本质性在建立起来之有中与自身一齐消融了,并且在它自身的这种扬弃中,是它与它的建立起来之有的区别的消失,因此就是单纯的、本质的直接性。所以根据并不仍然停滞为一个与有根据的东西相差异的东西,而有根据的东西的真理却是:根据在其中与自身合而为一,并且根据在他物中的反思,因此就是根据的自身反思。事情因此便像它是无条件的东西那样,也同样是无根据的东西;并且只有在根据消灭、不成为根据的情况下,事情才从根据发生,这就是说,事情是从无根据的东西,即从自己特有的本质的否定性或纯形式发生的。

这个由于根据和条件而有中介,并由于中介的扬弃而与自身同一的直接性,就是存在。


尾注

1. 指严格意义的因果或机械作用。——译者注

2. 这里的质料(Materie),和“物质”是同一个字,但因照顾到自亚里士多德以来的传统用语,故采用“质料”这一译法。——译者注

3. 指“质料”。——译者注

4. “两者”指根据所建立的东西和根据。——译者注

5. 指上文第一方面的情况。——译者注

6. 〔之故〕二字,据拉松本补。——译者注

7. 指刑罚。——译者注

8.“动机”,黑格尔所用的德文是Beweggrund,直译就是“使事物动起来的根据”。——译者